谁都没想到周姒变化会这般强烈,就连一直照顾她长大的康娘也怔了,连她不再喊商夫人“姑氏”,改口“商夫人”一时都没人发现。
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她的女公子是在替她撑腰呢!经历灭族的惊惧、流离失所的恐慌,女公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千娇万宠的娇娇女了,而是一个从废墟里爬出来的火凤,振翅鹏万里。
周家的一把大火,烧死了全族数百人口,也烧死了周姒,从此她不再是贵比公主的高门嫡女,而是乱世洪流中的一叶轻舟。
一股酸楚涌上心头,康娘喉头一紧,哽道:“女公子,你......”
“奶娘莫怕,有我在,我绝不让你受欺辱。”周姒头也不回地应声。
商夫人回过神来,指着她道,面上尽是扭曲地怒气,“你......你......,还愣着干什么,把女君拉开!”
静思堂的仆妇丫鬟瞬时蜂拥而上,扯的扯,拉的拉,周姒被拽地一个趔趄,脚步不稳,摔在了地上。随即,康娘见状,便疯了般地扑上去护住了周姒。
仆妇丫鬟一时也愣了,转头望向商夫人。
“看什么!按住刁奴,给我打!”商夫人继续吩咐道。
“谁敢!”裴府一众人拥簇着裴老太爷浩浩荡荡往静思堂而来。
这下商夫人与商映雪,还有静思堂几个仆妇丫鬟都俱是一惊,商夫人更是吓得连忙从正屋门前的台阶下来,迎了上去。
康娘扶着周姒起身,退至一旁。
“舅氏,姑氏。”商夫人对着领头的老太爷、老夫人行礼。
老夫人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径直走去周姒那边,见她脸色煞白,一丝血色也没有,爱怜地搂她入怀,“我的儿,让你受委屈了。”
商夫人见状,身上前倾了半步,“姑氏,我......”
一旁的老太爷眉头拧成一团,“来人,给我绑了这恶妇,贱婢。”
上房一众仆妇上前,三下五除二,麻利地绑了商夫人、张媪秋枝等人。
商夫人大惊,呼道,“舅氏,我是怀瑾的母亲,您不可如此待我。”
商映雪也在一旁哭哭啼啼。
“洛阳郡守集合三路大军朝许都而来,裴家军一众将士为御敌日夜忙碌。你这恶妇,不老老实实、安分守己,还敢兴风作浪扰乱阖家安宁。”
老太爷板着脸,痛心疾首。
闻言众人俱是一惊,二房的钟夫人更是一怔,面色雪白,她还没忘记去岁许昌夺权那场恶战,让她的夫君战死,儿子残疾。
商夫人:“舅氏,实在不是我不安分啊!是周氏带来的这个刁奴,她先口出狂言辱骂于我啊!我只是想小施惩戒,警告一下罢了。”
康娘:“夫人这话老奴认,女君来姑氏安,你以哄表姑娘早膳不得空见为由,让女君站在院子里等了两个时辰,期间时不时派张媪出来察看,这又是从哪说起呢?”
裴老太爷只消听一句便大致明了。
“新妇拜见姑氏等一会子怎么了?哪家的新妇不需要立规矩?”商夫人反驳道。
康娘:“所以夫人这是承认,您不是不得空见,而是在立规矩了?”
商夫人:“我......”
“住口,你是个什么人我岂能不知?数次兴风作浪,都看在怀瑾的脸面上轻饶了你。如今,大战当前,城中百姓人心惶惶,你还敢惹事生非,今日绝不轻饶了你。”老太爷让人绑了商夫人,复又看了眼商映雪,眯了眯眼道:
“商姑娘架子也太大了,早膳都需要人哄着用,我裴府怕是伺候不起,这样吧,让人套了马车,别等明日了,今日就送商姑娘归家吧?想必你亲娘老子愿意哄的。”
商映雪闻言小脸倏地白了,她四岁时,亲娘难产而亡,不多久,爹爹娶了后娘,后娘又接连生下弟弟妹妹,她就越发不得爹爹喜欢了,她在后娘手下讨生活艰难,姑母怜惜她,这才接来裴府养在身边。
裴府条件比商家好太多了,表哥又接连拿下几座城郡,在姑母身边几年,她也愈发养的娇气任性,再也不想回商家过之前那种日子里了。
“老太爷,映雪错了,求您,求您别把我送回去。”商映雪跪下来连连磕头。
“舅氏,不可送映雪回去啊!她自幼丧母,本就可怜,继母更是不拿她当人,她即将及笄,还未有婚配,现在送她回去,那恶毒继母指不定要在她的婚事上怎么打算,这是要了她的命啊!”
商夫人哭喊道。
“她今天必须送走,你数番因她生事,致使内宅不宁,此等祸水,我裴家是决不能留。”老太爷坚定道。
商夫人见老太爷态度坚决,转身开始求周姒,“周氏,今日是我对不住你,不关映雪的事,你与她都是可怜人,可否看在我是怀瑾的亲娘份上,留下她吧!”
“这姑娘大了,归家嫁人也是应该的,大嫂硬要强留,莫不是还没死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