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谈笑,偶有几句调笑,周姒也得体应对,不知不觉间喜娘来回禀老夫人,吉时已到,二爷已经在过来了。
裴煊领着族兄弟以及裴家军里关系较好的几个少年将军,往竹锦院这边而来,领头的男人一袭大红色的婚服,头发全部束起,远看还颇有些玉面书生的模样,要是脸白点就更像了。
片刻间已经被几个爷们拥簇着进了内室,周姒左侧是喜娘,右侧是照顾她长大的康娘,扶着她与裴煊并肩而立,老夫人递上一根红绸子,两人各执一头,在众人的簇拥下出了门子往上房而去。
到了上房,进门槛前不知是谁推搡了周姒一把,低着头的周姒只看到一个模糊地下半身侧影,穿着一袭青绿色的袍裙,闪身离开间掀起一阵阵香气,有点像绿梅的味道。
猛地被推搡一下,一时脚下不稳,险些摔倒,一旁的裴煊眼疾手快地攥住了她的胳膊,周姒蓦地脸红了个透。
喜娘观察到这一幕,抿了抿唇,说了几句讨巧地吉祥话。
拜堂后,又是同样的流程,一行人打趣玩笑间簇拥着裴煊送新娘回新房,这些人打着什么心思,裴煊清楚,今日这么殷勤,无非就是想看看新娘是不是传说中那般天仙下凡的美貌。
自从知道他从弋阳郡“抢了”个媳妇,还是周公卿之女,这帮人就没完没了地缠着他问,这事说来还得怪裴焕,自从家宴后见过周姒一面,惊为天人,一时间大嘴巴嚷嚷着到处都晓得。
进了新房,兄弟姊妹们便催促着裴煊掀盖头,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等着呢,都想一睹这皇城贵女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中说得肤若凝脂,颜如渥丹。
裴煊被催的不耐,麻利儿掀了盖头,一时屋内安静了瞬间,就连裴煊也怔了,今日的周姒大概是裴煊见过最美的一天吧。
周姒端坐在榻上,娇羞地垂眸不敢看人,这时裴锦瑶回过神后,上来一把握住周姒的手,有些得意朝着裴煊右侧一个少年扬了扬下巴,炫耀道:
“我就说二嫂漂亮吧,你看我没骗你吧?就是我们许都最漂亮的女人了。”说完还朝周姒乖巧地点头,誓要看她逐渐羞红透地面庞。
“是是是,六姑娘说的对,恭喜二哥得美,二哥真是好福气,我等羡慕不来,羡慕不来。”被裴锦瑶点到的少年赶紧作揖认可。
裴煊左侧的少年这时解围道:“走走走,我们喝酒去,庆祝二哥得此美妻,今晚不醉不归。”
说罢一众人便鱼贯而出,喜房里只留下了,北府的大嫂子,二房的弟妹以及小姑子三人陪周姒说着话。
先开口的是大嫂子王氏,她是许都城门校尉家的女儿,嫁来裴家十几年了,夫君是留守弋阳练兵的族兄裴烬,许是出身武将之家,说话嗓门也大,“二弟妹,我是大嫂,上回见也没有仔细认认脸,”顿了顿,她又拉过一旁的谢氏,“这是你家二房的弟妹,族里还有两个弟弟尚未婚配,暂时府里就我们三妯娌,往后可要走得勤快些。”
一旁的谢氏也附和道:“是啊!二嫂嫁进来了,闲暇时,我们可以做个伴。”
“三嫂,我平时不也和你作伴嘛,你怎么还缺伴呢!”小姑子裴锦瑶上前抱着谢氏的胳膊肘摇晃撒娇。
二房的弟妹名唤谢宝珠,是城南街商户家的小女,因为二房长子裴烨在战场上废了条腿,再则婚前还和妾侍生下了庶长子、庶长女,正经官家的小姐看不上,故而议亲的时候才挑上了她。
士农工商,商是排在最末的。
“你这丫头,成天和野猴子似的乱跑,今天二哥结婚,一时看住你,是不是跑到校场去了?”谢氏作为嫡亲的嫂子,作势要说教裴锦瑶,眼里却全是纵容。
裴锦瑶今年才十二岁,又是家里族里三代唯一的女儿,长得可爱性格也讨喜,是全族各房公认的开心果。
王氏闻言大剌剌地接话,“那魏岐今年也有十六了吧?明年是不是该议亲了?”说完还偷偷瞄了眼裴锦瑶。
魏岐就是裴煊右侧那位少年将军,看王氏与谢氏对视的眼神,周姒明白了,裴锦瑶喜欢这位魏岐将军,只是少年是否慕艾尚未可知。
待了约摸一个时辰,大嫂王氏朝弟妹谢氏使了个眼色,便起身告辞了,谢氏走的时候还带走了懵懂地小姑。
康娘见人都走了,进来替周姒松了松发髻,然后悄悄递给周姒一个小册子,嘱咐她稍后一个人看看,还强调了是老太太让老媪送来的。
待康娘也出去后,周姒打开了册子,才翻开一页就合上了,脸也红了个透透,这是?是避火图。
周姒起身把册子藏进了笼箱里,复又坐回了榻上,细细打量这间西屋的正房内院,从妆奁前的窗台能看到外面二进门前挂着大红灯笼的照影,还未多看几眼,外面传二爷回来了。
裴煊进来的时候,周姒也慌地站起来,说实话,新嫁娘头一遭,说不紧张是不信的。
他仿佛喝了很多酒,原本阴鸷沉郁地面庞泛着醉酒后的红,一袭喜服也都散发了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