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海臣子眼里,狱皇从没有不早朝的习惯,即便昨夜大婚,今早依旧能看到对方坐镇朝野日理万机。
连同那位森狱女司、啊不,如今应改口唤司陵女后,亦如狱皇一样处理分内之事,真的很让人好奇昨晚两人到底有没有互动(哔—)。
当然如果臣子再细心点,大可以看出在那张面具下,狱皇其实有点心不在焉。不过嘛,他们没那胆量,最有胆量且能察言观色的国相有事请假没上朝。
刚开始的时候,他并不打算强行做点什么,倒不是他怜香惜玉,毕竟这东西不存在他词典里。他是黑海狱皇,他想要做的事情随心所欲就能实现,他要的是掌控,不是逼迫所得来的东西。
但她确实是激怒他了。他给过她机会,可惜她并没有珍惜。
妆台上首饰扫落一地,铜镜颤动的倒影里,映出她那一头雪青长发,像绸缎般铺满台面。在这个时候,她还能出言讥讽他。
“吾根本不在意与谁共覆云雨,身体不过躯壳一具。王若喜欢,本后允你就是了。”
那双金色的瞳眸看着他,盛满毫不在乎的笑意,落在他眼里是鄙夷,亦是轻蔑。
“王,边境……”有臣子进言,他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思绪依然飘忽。
新后唇形极美,但不喜他的每一次亲近,甚至为了拒绝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支细簪划破他的肩头。
他难得没生气,不过还挺疼的。瞬息之间,他的王后便翻身扭转局面。
“王,若是鹰族能够……”臣子仍在进言,但不闻回复,抬头见狱皇支着下巴状似思索,便又继续。“听闻……”
最后一盏红烛燃尽,寝殿陷入了昏暗。她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垂下的长发掩住了她的表情。见此,他不由出口戏谑。
“王后可真令吾刮目相看。”
“是呢,王迎娶后妃如此之多,可惜取悦皆不尽吾意。”她突然笑出声,笑里尽是表达对他的嘲讽。她用沾了他肩头血迹的指覆在他的唇上,俯下身。“吾王,本后只教一遍。”
想至此,阎王不由抬手按了按眉心。臣子见状,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登时胆颤心惊。
“王?”
“无事,”阎王瞥了他一眼。“退下吧。”
“是。”得令的臣子如蒙大赦般战战兢兢地离开,阎王收回视线。
结束时她没有一丝停留,仿佛多一秒就是对自己的不尊重。他起身看着她干净利落穿衣,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人生。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玩了。
*
玄离很快给她带来了消息。
据黑海狱史记载,木晶灵一族因晶灵之力衰退所剩无几,因此退隐不再参与皇族之事,但为何百载后又出现呢?疏陵突然有了个猜想。
若想保住族脉,那就得保证晶灵之力源源不断。在黑海森狱,弱肉强食最为常见,所以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吸收其他晶灵之力。
所以说,确实是有人与之达成交易,迫使其再度现身,而且还跟玄膑的腿疾脱不了干系。
疏陵决定去一趟玄膑殿。
在疏陵前往玄膑殿的路上,少年正坐在寝殿里,拿着一卷古籍在看着。只是越往后越看不下去,他索性将古籍丢在一旁,后脑勺微微靠着椅背,闭上眼睛。
大婚那日他没去,并不是因为身体不适,而是不想看着她跟父王站在一起的场景。
即便人在殿里,他依旧能感受到珈罗殿里的喧闹。但他又有什么资格央求她留下来呢,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更不知道是从哪时候生出的这样心绪,就跟野草一样,在心底蔓延生长。
没人知道在大婚前夕父王曾到过他这里,猜不透的关怀下,在提及新后的时候,父王看向他的眼神里有一瞬间的冰冷。
他以为是自己错觉,但并不是。
“膑儿,你是吾最懂事的孩子,那理应知道,何为伦理纲常。”
父王掌心覆在他的头上,动作轻柔,却让他遍体生寒。
“……是,膑儿知道了。”
少年睁开眼坐直了身子,望向珈罗殿。思绪翻涌间,愈是觉得胸口发闷,甚至要透不过气来。
喉间充斥着抑制不住的腥甜,他抬起手捂住嘴巴,有血迹从指缝间落了下来。
滴、答。
眼前一阵眩晕,少年的身子不受控制往前倾倒。恍惚间,他又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疏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