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志在耕耘,但大家都是青春年少,平日里一直学习难免无趣,明眼人更是看出院里几位对路遥的心思,其中最突出的许师兄,俩人一起出现就是金童玉女。
但向来对谁都是同样客气不偏不倚的路遥,今天带了个这么引人瞩目的陌生男子不说,两人之间不经意的亲昵暧昧,差点儿亮瞎他们的眼。
于是也不管什么人际交往的礼仪,好奇心折磨得他们一哄而上。
而话题的主人公只低着头细看睡熟的江逾,车驶上高速还算平稳,她还是不放心地虚虚托在他身后。
一侧隐入她怀里,完全依赖的姿态。另半张脸巴掌大,平时锐利的棱角变得柔软起来,粉嘟嘟的薄唇微翘看着很好亲,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使睡颜。
她差点儿就要因这般模样陷得更深。
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江逾对她究竟是一时的新鲜感,久处的习惯依赖,还是动了几分真心?
她贪婪庸俗,欢喜七分也只透三分,手段颇多善于伪装,企图掌控全局。
不敢爱也不敢恨,却妄想拥有一个忘情投入不计较输赢的伴侣。
自诩还算通透的她却读不懂江逾,他干净赤忱,是傲娇又黏人的小猫咪,满心满眼都是欢喜。可他又是神秘的深不见底的,明净的琥珀色瞳仁像能把人吸进去似的。
他们之间仿佛有条看不见的细线,双方各持一端,路遥却打心底觉得靠近、疏远抑或是割断,实际选择权都在他。
这很危险,她却不断地放任自己沉溺。
*
江逾睡得不久,醒来就叽叽喳喳兴奋个不停,完全不在意其他人一路上打量的眼神。
刚下过雨的泥泞崎岖,也能被他说成空气清新,到处是芳香。
他口若悬河像模像样的,手里也利索剥好橘子递给路遥,被人姑娘反手堵进他的嘴,他也不恼,笑眯眯的:“还是我女儿会疼人,知道我最喜欢吃橘子了。”
路遥清晰地听见了前排传来倒吸凉气的震惊声音,估计嘴巴都张成了o型。
罢了罢了,人是自己带来的,能怎么办呢?
上午十点提前抵达,路遥只背了个双肩包,她出门向来以轻便为主,因此也经常忘带些小东西。
江逾显然是另一种类型,巨大的行李箱不说,背包也被塞得鼓鼓囊囊。
大家都是松垮耐脏的休闲裤,大草帽短t冰袖,穿来这就不打算穿回去的烂鞋,默契般的仿若流水线上的同一批产品。
而他穿着蓝白相间鸢尾花衬衫,往牛仔裤里塞一半露一半,明晃晃露出洁□□瘦的胳膊,好在还知道戴顶渔夫帽遮阳。
整个一不羁张扬度假风,又有点乖巧可爱。
穿什么风格都没关系,就怕他这身看着就很名贵的衣服弄得稀脏。何况六月中下旬,完全暴露在阳光下劳作,铁人也扛不住。
“小师妹你不厚道,早说你要带个超级大帅哥来的话,我就不整这个脸基尼了,丢死人了。”
上届师姐陈涵悄悄移动到路遥耳边,嗓门倒是不小,可见懊悔程度。
“没关系师姐,你戴脸基尼也很好看,轮廓很立体。”
“真的吗嘿嘿,我也觉得挺好,不愧是大牌子,钱花的就是值。”
而大傻子江逾拖着行李走得像t台上的模特,不一会儿就踩了一裤脚泥巴,他也不在意,兴致勃勃地四周观摩。
基地条件一般,只有两间大通铺,一男一女。
简单放置好了行李,匆忙吃过午饭后,便马不停蹄换好靴子戴好手套去收玉米。
这些天雨水太多,玉米杆被压得七歪八扭,机器下不了地,只能靠人工搬运。
赵导年岁已高,在学术界颇有地位,但常翘掉论坛,像个固执的小老头埋头在外耕耘,老腰都抻不直,手脚麻利地道得很。
小老头心善嘴辣,批评鞭策他们就像掰玉米似的毫不手软:“中午肉吃多了?我早说了肉吃多会犯困,一个个的蔫了吧唧,来这浪费粮食不干活是吧,还没我个老头中用,看看你们这德性。”
十二亩玉米地,收、掰、剥全靠这几双手,不说他们,就是赵导也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着急往土里掉。
起先还都人模人样,一小时后千奇百怪,躺着趴着扭曲着继续劳作。
路遥耐力差容易累,但偏生得倔强,是能够坚持到最后的人。
对她而言就像爬山,从第一层台阶开始,她就觉得疲倦,可是既已爬了一层,那必定要爬完999层,不然就是浪费。
她总能苦中寻乐,尤其是大家都消倦沉沉时。
让她意外的是江逾,一头扎进玉米地里便开始老实劳动,一声不吭也不抱怨。
明明是第一次做这些,学习能力却很强,动作迅速利落,体力也好,比他们这些还算身经百战的不知强多少倍,此刻路遥多了些莫名的骄傲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