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啊,姐马上到高铁站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你来不来接我?”
沈溪提前结束项目学习,不巧的是此时路遥正踏上去基地的班车。
“巧了,你提前结束了,我提前开始了。”
“啊,你怎么不早说?我不管我不管。”
沈溪马不停蹄一句接一句表达不满,路遥感慨自己是有几个祖宗,安慰她等自己回来请她吃饭赔罪。
另一位祖宗呢,正在自己身旁以不舒服的姿势打着瞌睡。
唯一的颈枕硬是塞给了路遥。
出门前,早早起床的江逾唯恐落了东西,左顾右看寻摸了半天,不忘捎上绘本,人在书在的架势。
最后扛着大包小包活像赶春运,差点儿误了大巴。
因此也只剩下最后一排的位置,颠簸摇晃。
路遥倒是没关系,不如说她喜欢沉浸在窗边的沿途风景中。
路父是大巴车司机,年轻时贪玩,那时家里做生意,不重视教育也没空考虑他,使得他空有机敏的头脑却没有墨守成规老实上学。
虽然这让她爹吃了不少苦头,但他是个随心自由的乐天派,喜欢旅行,便去做了司机。对于方向感和记忆里极好的他,也恰好合适。
当然,这也是项怎么都能养活自己的生存技能,就是辛苦了些。
路遥很小的时候,他还是个笨拙洒脱的大男孩,将女儿揣在皮夹克里拉上拉链,只露出脑袋,骑着自行车四处晃荡。
待她长大一些,又拎着她跑遍了全国各地的大好河山。
路遥中学时拿着满是优秀成绩的记录册找他签家长寄语,总被老婆嘲笑写字龙飞凤舞的他难得像初学者那样一笔一画认真起来,几个字写了老半天:“好好学习,快乐成长。”
他清楚自己女儿既不像自己这般肆意纵情,也不像自个儿老婆那样专注猛扎进一件事里。
路咏淮和沈玉砌是天秤的两端,而路遥则是中间的秤砣。
她是被散养的小孩,却好像天生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有自己的目标和规划。
面上总是清清淡淡的样子,实际一不小心就会流露出孩子气的娇憨劲。
特别容易满足,尤其是收到自己喜欢的毛绒玩具时。
不爱出门,被拖着去旅行后却往往是最享受全程的那个。
怕麻烦,挑剔得很,又最感性最真诚最容易心软。
他想让她看看世界辽阔,不用拘泥于当前的苦恼。
要强是好事,但作为父亲,更希望她快乐。
聪慧如路遥,又怎么会不清楚。
*
基地在毗邻北港的村庄附近,离南城偏远,路途少说也得两三个小时,这些年因为发展开辟新路更是几步一个坑,一路上像体验了趟海盗船,最后一排更是颠簸摇晃得厉害。
江逾困得睁不开眼,脑袋直往前冲,眉头随着起伏皱得厉害,修长的双腿怎么放都不舒服。
路遥这会儿也顾不上前排同门时不时飘向他们的八卦眼神,安抚性地顺了顺他柔软的发丝:“枕我腿上睡吧。”
最后一排只有他们俩,与其浪费空间,不如好好利用,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江逾猛地睁开眼,没料到路遥语气平淡仿佛在聊天气,内容却如春雷般在他心上炸开了花。
呆滞了几秒钟后,他果断选择躺平。
小心翼翼地躺好,闭上眼睛装睡,睫毛颤个不停,倏忽间两颊悄悄爬上红晕。
心里默念知足常乐,老实一点不要乱动,最终还是败给自己的贪念。
孩子气地翻身面朝里,不敢太近,只是轻轻蹭了蹭衣料,嗅着熟悉的气息。
又独自内心挣扎了片刻,轻飘飘攥住路遥的食指晃了晃询问她:“……我可不可以?”
路遥心领神会点点头,由着他摆弄。
他这才踏实下来,牢牢圈住她的手指,正式准备与周公赴会。
路遥一面觉得这画面和谐得生出些温馨来,一面又苦笑,不了解的人看见这场面估计以为他们是万般甜蜜的恋人。
果不其然,“生产大队”同门2号群里炸开了锅。
2群里没有导师,日常就是分享吐槽八卦放飞自我一条龙服务。
“只有我一个人好奇……吗?”
“好奇+1”
“都把人带来基地了,还能是普通朋友来帮工么?”
“小师妹有主了,今天就是咱们院万千少男的心碎之时。”
“我磕的cp be了,许师兄保重……”
“可是,人家真的很帅啊,原地出道都能秒杀内娱的程度。”
“是我们学校的么?看着不像,之前没见过啊。”
农学院女生不多,加一起总共十来人,路遥这届同专业里更是只有她一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