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还是选择妥协,道:“多谢你……带我过来。”
玄晨轻轻一笑,道:“不谢。”
又挥一挥手,颇自然地接上一句:“明日一早,我们再见。村子里的人起得早,会很吵,白姑娘还是尽快歇息的好。”
叶琅风:……
这村子当下分明连半个人也没有,真不知他是哪儿来的信心。
白姑娘点点头,又道了声谢。
“吱呀”一声,是她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栅栏上的小门。这户人家也是够心大的,人走了,东西却还留着,院门也只是虚掩着,像是专门给人留了路一般。倘若有什么读过圣贤书的人经过此地,恐怕也要大惊失色:苍天大地,传闻中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竟然就这么在一处偏远的小村庄里实现了!
不过这村里没人,恐怕也不怎么符合圣人的要求。
玄晨也进了自己的屋子,叶琅风本还站在小院的门外,注视着白姑娘孤零零的背影。可惜站了没多久,就被一股巨力猛地一扯,扯进别处去了。
去的地方不出所料,正是玄晨自己的家。
某人说了一路的话,大概也是渴了,此刻正很没形象地蹲在长凳上,单手拎着一只茶壶,“咕嘟咕嘟”,在给自己灌水。叶琅风环视四周,也没再看到别的人,但……
屋子里却很挤。
不是人,是成堆成堆的金银财宝。金银玉器、神兵利刃,视线所及之处,平日里十分罕见的宝藏,全被随随便便地扔在地上。数目之多,种类之丰,差点儿没闪坏叶琅风的眼睛。而玄晨的长凳支在一张方桌前头,凳像是金石所制,隐有宝光,看起来也颇为沉重,桌……桌竟直接是金灿灿的一张,只是不知是镀金还是真金。
不管是真金还是白银,总之玄晨坐得都挺随意。
他灌饱了水,长舒一口气,将手中的小壶随手一丢,扔进了身侧的金山银山里,发出“当啷”一声脆响。太随意了,那壶站立不稳,壶嘴倾到一旁。被某人咕嘟咕嘟喝了这么久,再怎样肥硕的壶身也该空了,可它竟然还能往外淌水。“哗啦哗啦”,先流出来的是清澈的水,清水淌了一阵,或许是因着没人搭理,这壶不甘寂寞,壶身上有光芒一闪,又是一阵“哗啦哗啦”。
这回的液体并不澄澈,叶琅风站得虽远,却也嗅到了一阵浓重的酒味儿。
很明显,这壶也相当不简单。
遭到冷遇的茶壶意志坚定,继续哗啦哗啦地往外倒着液体,不肯休息。可惜玄晨根本无意理它,多一眼都没看,整个人仿若无骨,也不起身,只就地一滑,便丝滑地溜进了方桌底下。他躺好了,这才勉为其难地翻了个身,嘟哝道:“真奇怪,凡人怎么会进到这里来,还把紫云给杀了……不过也说不定是他发了疯,自己往剑上戳。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真龙真神吗,呵呵……”
叶琅风:……
不好意思,大蛇用剑自尽什么的,实在是有点儿难以想象。
一室宝光,没有灯火也十分明亮。宝物堆得不算齐整,触感恐怕也没有多怡人。但玄晨好像住惯了,不仅如此,还很享受这种东硌一下、西戳一下的怪异感觉。他在宝物堆上辗转、打滚,对着某位已经前往阴曹地府的大蛇碎碎念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才停下来。
他轻笑一声,金色的瞳眸眯起来:“不过,还挺有意思的。”
本能地,叶琅风觉得,他是在说那位“白姑娘”。
玄晨的念叨终于结束了,他又在方桌底下缩了缩,整个人蜷在宝物堆上,借着桌子的阴影,合上眼。没一会儿,他的呼吸平顺下来,像是真的睡了过去。
叶琅风:……
宝物山闪啊闪,玄晨的呼吸声起起伏伏,某个无人能见的人却根本没有睡意。她站了一会儿,无法,只能认命地坐下来,摆好吐纳灵气的最佳姿势,试图入定。
就是不知,在这种是假非真的地方入定,能不能有实实在在的效果。
还好,此处的时间过得飞快,叶琅风没忍多久,便听到了三声鸡鸣。这鸣声相当响亮,一声接一声,既唤醒了睡着的人,也刺破了暗沉的天幕——
一眨眼,白日到了。
这回的幻象比前次的长,叶琅风没能真的入定,却也合眼休息了一阵。她此刻尚未睁眼,听力倒是灵敏了不少。鸡鸣声响了三次就停,但,很快地,周围便响起了嘈杂的人声。有人叩响了玄晨的家门,嗓门挺大,喊:“祖宗,祖宗,你起床了没——”
叶琅风:……祖宗?
屋里只有玄晨一个人,他听到声音,也顶着自己那既俊美、又年轻的皮囊,“哧溜”一下,从方桌底下滑了出来。他好似还有些没睡醒,晃悠悠往门走了几步,忽然又是浑身一凛,蹭蹭蹭几步上前,“砰”——
是把门给直接踹开了。
门外的人猝不及防,被门板拍了个正着。叶琅风跟得紧,和玄晨前后脚来到门口,隐隐约约地,她好像看到门外的人闪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