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军师?他拦你做什么?”
“回陛下,钟军师说晚上吃撑了,胃疼。”
袭音:“……。”
离谱的理由,也就不要脸的钟北尧能用的出来。
战虚明的身体,往私里暂且不论,明面上龙渊国主龙体有恙但凡与孤月牵扯丁点关系,恐怕苪国仇怨还未解决,龙渊就先打过来讨要说法了。
想起方才给强忍到昏迷的战虚明医治时,伤口皮肤严重肿胀到几乎透明。
没来由的,袭音除了瞬时的无措,指尖发凉,更多是心堵,直直堵到了喉咙。
他不难受吗?
为何非要逼她,逼她从两难中选择。
平复情绪,废了好大功夫精疲力竭给战虚明诊治完后,医官才姗姗来迟。既来迟,除了完全没有的负罪感,还能理直气壮给出称得上啼笑皆非的荒谬理由,下意识的,她心堵转换成急于发泄的邪火。
语气,不受控的更轻更虚无飘渺起来:“汪医官,轻重缓急需不需要孤亲自教你?”
汪医官佩服钟军师的料事如神,答之早就准备好的诚恳言辞:“回陛下,当时老臣是打算回绝的,可钟军师实在疼痛难忍,面无血色又大汗淋漓,乃是急症。在医者眼里,不分身份。”
揣着明白装糊涂。
两种急症,一个能要命,一个顶多难受会儿,袭音都能分的清楚,汪医官焉不知其中道理?
他完全可以让其他太医去给钟北尧医治。
除非……。
“方才的话,是钟北尧教你应付孤的?”
汪医官不卑不亢:“是老臣愚见。”
“愚——见。”两个字在袭音嘴里转了几下后,冲着汪医官定论:“是够愚的。”
汪医官猛抬头,不知袭音是何意。
“下去吧!”
应对之词还没有说完的汪医官,凭借二十多年对袭音的了解,不信事就这么简单的结束。
事实证明
他的预感很准确。
袭音双目陡然悲伤,掩下痛心背过身:“传孤口谕,念及汪医官伺候过两任君王,兢兢业业为官四十载,年事已高的份上,死法,可任由他选一个!”
死法?
汪医官满眼不敢相信。
门外侍卫愕然,无人敢动。
苍老声带着心绪大起大伏:“陛下,老臣是看着您长大,您自幼受的伤,也是老臣亲自一一调理。为官四十载,老臣如履薄冰,扪心自问从未出过任何差错。如今不过是二选其一先救了近在咫尺,护密道有功被废了武功的钟军师,倘若老臣无视钟军师先救龙渊国主,耽搁了钟军师的急症,那陛下是不是也会以视而不见之罪,杀臣呢?既然救谁都是个死,那老臣无话可说。”
“鼠目之光。”袭音对慷慨激昂、表示不服汪医官的凌斥。
汪医官一脸忠肝义胆。
“孤今日就让你死个明白。”
汪医官闭上眼表示不听也罢。
“你可知,宫城之中行医与江湖行医,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经此一提醒,汪医官貌似联想到什么,慢慢攥起拳头。
“区别就是,前者听命令,后者率性而为,你可明白?”
极细极恐的弦外之音争先恐后冒出来,终归是在官场上混过。一念之差将要丢命的汪医官,目怔口呆到结巴:“陛下要……,陛下要…….。”
袭音一挥袖对侍卫说:“好好送汪医官上路,厚葬。他的罪,不牵扯家人。”
这次,侍卫无人再敢置喙,唯恐慢一步被牵连。
毕竟近身的侍卫皆知自家陛下虽是女流,但做事决断如流,行事怪异,甚难揣摩。
在汪医官一声声:“陛下,万万三思,万万三思……。”愈飘愈远的苍声中。
袭音望着太阳初升,第一道如薄纱般暖洋洋的光,唸唸叨:“时间不多了。”
金色的光,不急不慢的盖在刚刚睁开眼战虚明身上。
黑眸四处粗略一扫,看到守在旁侧的齐冲,哑着嗓子问:“这是哪儿?”
齐冲见战虚明醒来,激动道:“是孤月女皇的寝殿。”
“她的寝殿?”战虚明撑起身子来,扶额时翻看到消肿不久仍旧泛红的手指,才从混乱的记忆中,抽出昨晚发生的事。
所以,宴席间他晕倒后,袭音为节省救治的时间,直接没避讳的将他带入了她自己寝殿?
想来,她是在意他。
只是昨夜忙碌完后,她歇息在哪里?
齐冲也就能在情之一事上洞悉看穿战虚明:“孤月女皇担心圣上过敏导致喉咙再次发生窒息,趴在床边守了整晚。”
战虚明神情一松弛:“她人呢?”
齐冲表示不想说,在战虚明迫切追问的目光下,撇嘴指向殿外:“钟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