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谢少卿,同为官僚,为圣上卖命,何必自伤和气呢。”
崔晋见这人也追了出来,便开口说道,“都察院负责监督刑部与大理寺查案办案,现如今此案证据确凿,罪人已伏法,为何迟迟不肯结案?谢少卿如此纠缠不清,莫不是与那歹人有什么勾连?”
只见都御史赵高峯连忙摆了摆手,“崔侍郎何出此言啊?谢少卿秉公执法,在复核案件之时提出疑问,也是他分内之时,崔侍郎还需多担待。”
谢之槐向赵高峯拱手道,“赵都御史,依在下之见,此案极有可能为自杀案。那住持虽有害人歹心,但并无强烈杀人动机。更何况汪将军身手了得,又怎么会轻易被人近身杀害?”
崔晋听罢嗤笑一声,“荒唐!都御史,你可听清了?这谢少卿竟说汪将军是自杀身亡!”
赵高峯赶忙打圆场,“崔侍郎不必心急,何不如听谢少卿说完再做判断?”
崔晋倒没那个闲心,只见他甩了甩袖子背过身去,“刑部在云延寺调查五日,已经提交过案情,恕老朽不再奉陪!”
说罢他便径直离开了云延寺,完全一副丢下了烂摊子不愿再管的模样。
赵高峯转头看了看留在原地的谢之槐,却见他似乎和没事人一样,丝毫没有被影响的样子。
“唉——”赵高峯眼珠一转,突然长叹一声。
果然谢之槐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过来,“赵都御史何故叹气?”
谢之槐好歹也算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过一段时间,察言观色并不算差。赵高峯一叹气,他便知道这是在等在自己搭话的样子。
“谢少卿也是知道的,汪将军案着实重要,陛下催的急。如今刑部和大理寺给的意见皆不一致……不如便再引入第三批查案官协理此案?”赵高峯故作担忧道。
谢之槐听罢挑了挑眉,一时间也弄不清赵高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先推脱着表一下态,“大理寺负责复核刑部之案,至于第三批查案官协理之事,乃分外之事,谢某不敢多言。”
目送着年轻的大理寺少卿离去,赵高峯脸上的笑容逐渐冷了下来。这谢之槐是个聪明人,可着实还是缺少些历练,对朝堂之事的敏感度不够。
此案绝非刑部或者大理寺递上来的案卷描述的那么简单,其中甚至涉及一些的皇室密辛,陛下需要的是一个合理的、保留脸面的结果。
崔晋是个聪明人,早早便将“案子的真相”呈了上来,还顺道撇清了自己的干系。只是这谢之槐没看出这些门道,偏偏要来掺和上一脚。
既然如此,那便还需要个聪明人来收拾这烂摊子了。
-------------------------------------
“陈景遥!”程笙久违地在文史课上小声叫了叫陈景遥,要知道陈景遥最烦的便是在他全神贯注做事时被打断。
陈景遥微微蹙起眉毛,面上似乎有些不耐烦。
忽然,一团被揉皱了的纸团落在了他的书桌上。陈景遥斜斜一瞥,果然是程笙丢过来的。
程笙趁着文史老师转过去的时候朝他对着口型,手舞足蹈地指着他桌上的纸团。
在程笙眼巴巴的目光下,陈景遥垂眸拾起来那被揉皱的纸团。打开之后,上面的字却让陈景遥不得不认真起来。
前几日景宁城云延寺的案子早就传到了陈景遥的耳朵里,只是令他也十分意外的是,整整五日了,朝廷都没有随便找个替罪羊草草了结此案。
如今更令人意外的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赵高峯居然亲自写信,来邀请彰德学院院长杜饮溪前去协理查案。
陈景遥眯着眼又从头看了一遍密报,仔细揣度这其间的利益纠葛。
奉朝三法司之一的都察院,负责监督刑部审判查案、大理寺复核案件。现如今邀请协理查案,明摆着的是大理寺的复核与刑部的结果不同,这才需要引入第三方。
至于都察院的赵高峯是否心怀鬼胎,陈景遥现在还不敢轻易做下判断。赵高峯也算是萧嘉朔身边的老人了,一路随着他从燕都升迁至景宁城,多多少少也能了解些他的心思。
对于汪汲一案,萧嘉朔想要什么结果,赵高峯应当是一清二楚才对。
陈景遥的目光又落在了汪汲两个字上,只见他微微勾起唇角,露出淡淡的讥讽意味。哪怕为了汪汲,他陈景遥也免不了要走上这一遭。
-------------------------------------
松涛苑内,杜饮溪斜靠在桌椅上,翘着二郎腿,一边嗑瓜子一边翻着手里的话本子。毫无院长应有的礼义廉耻一说,真是逍遥快活极了。
一旁匆匆而来的小厮似乎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默默将信放在了一旁的茶桌上。
杜饮溪远远地瞥了一眼,看到了信封上的官戳,撇撇嘴道,“又没几天快活日子过喽。”
他伸手捞起来那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