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玲珑笑着道,“是是是,您说的是,我哪敢置喙。”
她如此嬉皮笑脸,堵的宋郓呼吸一滞,见有外人在场,他到底不好再下宋南风的面子,一甩袖子上了马车,“没有家族,谁会将你看在眼里,你好自为之吧。”
两人看着马车驶远,都没有开口意思。
宋南风扶着院墙要进门去,却被水玲珑挡住了,他眼眸微抬,扶墙的手指却蜷了起来,“还有事?”
水玲珑俯身拎起宋南风官袍下摆,在靴面上摁了几下,“刚从瓦肆回来?府衙就这么缺人手,还得你亲自下水?”
宋南风衣袍下摆与靴子湿了一半,他挪开几步,微垂着头,“多少人也经不住用的。”
水玲珑哼哼两声,打个呼哨,乌头从巷尾嘚嘚跑过来。
她翻身跃上马背,朝着宋南风道,“走吧,案子也不急一时,我前些日子置了间铺子,就在街对面。”
“先去换身衣衫,顺便填饱肚子再说。”
宋南风今日面色不好,看来在水里泡了不少时间。
奉云麻溜地牵了马上来,两人一路往南门街去,从院后门进了急递铺。
庭院宽敞,角落有棵梧桐树,如今六月正是桐花盛开,满院子浮着清香。
水玲珑吩咐手下打了热水,取了衣物给宋南风送去厢房。
自个在廊下盘腿坐着喝茶,有弟兄上来摆饭,她问奉云,“你家主子,同宋老爷子平时也这样?”
奉云蹲在屋顶檐牙上,半晌答,“倒也不是,我家大姑娘没了之后,主子不常回老宅住,不怎么与主君见面的。”
“今日要不是主君特意等在那,也是见不着的。”他说这话时,心里暗暗埋怨宋郓。
奉林却是个嘴快的,皱着脸叠叠不休,“桑家瓦肆的案子压在主子肩头,忙起来恨不得日日只睡两个时辰。朝堂上那些老匹夫,更是处处想寻主子的错处,主君不体谅倒罢了,还巴巴堵着大理寺门口来训斥。”
京里谁不夸自己主子有才干,偏偏主君对自己主子总没有个好脸色。
水玲珑望向厢房门扉透出的昏黄光晕,若有所思。
仆妇来给宋南风备了木屐,他推门趿着木屐,廊下灯影绰绰,越发显得他身量颀长清瘦。
水玲珑一眼不错望着他走来,目光落在他裹着净袜,骨感又漂亮的脚踝。
水玲珑执箸轻磕桌案,看着宋南风落座,她垂下眸子,盛了碗鱼汤递过去,“老宋家亏着你吃食了,太瘦了些。”
宋南风沉默地接在手里,指尖的凉意慢慢驱散,“案子紧迫,里头扯不清的势利太多,又有南诏人牵扯进来,陛下等不得。”
“吃饭就吃饭,正紧事一会再说。”
水玲珑给自个也舀了碗鱼汤,葱末翠绿浮在奶白汤汁上,鲜香扑鼻。
她捧着碗,心满意足地喝上一口。
饭吃到一半,她突然发现院里格外安静,平日吃饭可吵囔的很,她冲着对面屋檐喊,“小六。”
没人应。
”江阔!“
檐脊上探出个脑袋,他手里捧着比脸还大的碗,一脸抓耳挠腮,”大当家,做啥子嘛。”
耽误我看热闹啊,急人。
“山叔怎还有功夫上城外捞鲫鱼去?” 水玲珑随口问。
江阔语速极快,“还不是为着那姓梅的,狡猾的很,前些日子我们的人跟着他刚出城就被甩了。”
“今日有信来,说是在城外庄子上瞧见他踪迹了,师父亲自去跟着,旁边就有条河,师父扮成卖鱼的,在那捞了不老少。”
他说完脑袋一缩就要跑,水玲珑狐疑,”干什么去?“
江阔脑袋立马探出来,笑得猥琐,
“小六啊,上前巷找那包子铺的小娘子去了,要和小娘子讲他的江湖梦哩,嘎嘎。”
水玲珑豁然起身,一副恨不得摸出瓜子去看戏的模样。
江阔看她又坐下,喊道,”大当家你快来看嘛,大伙都搁那瞧。“
他话音刚落,屋顶前头传来一阵哄笑,江阔立马脑袋一缩没影了。
水玲珑嘴角一抽,看宋南风慢条斯理挑着鱼刺,“寨子里平时闹习惯了,别见怪。”
“挺好。” 宋南风停下筷子,眼中闪出一丝笑意。
这几日天晴,桐花开的盛也败的急,院里落了满地。
两人用过饭,从梧桐树下走几步就到了河岸边,水玲珑回过身,看了宋南风一会,“王云鹤的罪名差不多能判下来了吧?”
此时夜色已深,银月白晃晃照下,宋南风趿着木屐,宽袍大袖几与月色融在一起,衬着他风姿特秀。
“他定是脱不了身的,就看能不能吐出着与南诏有关的消息,不过刑部…主审的人是陈家这方,只怕王云鹤不会松口。”
“瓦肆虽然抄了,但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