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那少年已走到水玲珑面前,朗月清风拂过眼角眉梢,叫人瞧上一眼,心头便只留下玉人二字。
面前人浑身上下透着股,不容亵渎的意味,水玲珑看呆了一瞬。
见少年一直盯着她瞧,水玲珑有些莫名,“你有何事?”
那少年眼睫细密扇动几下,脸竟然莫名其妙红了,结结巴巴开口,“我想,就是...你你你,能不能帮我拉弓弩?”
水玲珑:“?”
她扶了扶腰间佩刀,打量对面两人,年纪不过十五六岁。
归德侯家这两孩子,是不是脑子都太灵光?
拉什么弓,什么弩?
王妙隐哧哧笑起来,“姐姐,我二哥哥最是痴迷弓弩研制的,虽则长的漂亮,但脑中只一根筋。”
她叽里呱啦一顿说,水玲珑才明白些许,也就说归德侯与他这天仙儿子,痴迷研究各种弓弩,但设计出的弓弩往往威力巨大,不适合普通士兵使用。
“听闻你力气极大的,想请你去拉弓。” 王妙隐说完,与王君好两人便齐齐望着她。
水玲珑略一思索,“弓弩制出来为何还要我去拉弓?”
王君好忽然开口,“弓弩初制作出来,还需要不断调整弓弦力度,弩箭材料等,若非经过千百次的试射,准度难以达到最精确的点。”
“这次研制的弓弩,威力巨大,但常人承受无法千百次射击,往往拉动几次便已无力支撑,军中都说制出来也是废弩。”
“所,所以才来找你。”王君好讲解完弓弩之事,立马又结巴起来。
旁边一名禁军从美貌暴击中醒过来,喃喃道,“我的乖乖,原是来请拉磨的驴来了。”
“军中汉子都经不住,难道她就能行,我说王家二郎别是让人给糊弄了。”对面那名禁军也笑起来。
王君好心中恼恨自己笨嘴拙舌,只恐这次要搞砸了。
水玲珑听罢,却为曾多做犹豫,“行啊。”
王君好原本还在懊恼,听她开口答应,不禁愕然看着她,“答..答应了。”
“你寻好日子,往我府上递个口信即可。”水玲珑抬眼看向两人,“不过,这可算归德侯欠了我一个人情。”
*
天色昏昏,夜晚的凉风携着些热度,萧萧吹过来。
水玲珑换下了禁军甲胄,手里牵着缰绳沿着皇城根走,乌头随在她身后。
她朝着大理寺的方向去,心里琢磨着,大理寺对面的急递铺子,修整了好开业得有大半个月了,正好顺道去看看。
这般想着,听见前头传来低低的人语,声音里压抑着怒火,“贪功冒进,急功近利!”
水玲珑脚步一顿,眉头微蹙,往前几步从巷口望过去。
大理寺侧门处停着辆马车,对面站着两人,其中一人背对着她,身影如同他身上毫无褶皱的绯色官服,一板一眼。
天色昏暗,瞧不清面容。
水玲珑听见宋南风的声音,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我如何行事,不劳您费心。”
“至小到大,明明是兄弟,你看看你,可有一分你兄长的心性。”宋郓伸手指着宋南风,官帽上的幞头直抖。
“家族百年更迭,岂容得一丝差错。你要功绩,却不能不顾家族,今日你在朝堂之上,如此鲁莽递上折子,为陛下背了骂名。”
“可想过,他日陈家倒台,背后有多少人记恨宋氏?!”
“家族与我何干?”沉默良久的宋南风,忽然冷声打断宋郓。
“你!我与你兄长为了族里呕心沥血,你还有没有心!”
水玲珑看见宋南风身子倏然紧绷,他声音里带出戾气,“可笑,夜半时分不如问问你自己,到底呕的谁的心,又沥的是谁的血?!”
“你这孽障!”宋郓被这句话激的暴怒,扬手朝宋南风甩去。
宋南风看着,眼里闪过自嘲的笑意,却不曾挪动半分,等着巴掌落下。
或许他就是孽障。
可,那有如何?
他眼前闪过女子慢慢失去生气的娇美面庞,那双绝望恐惧的眼,千百回的出现在他梦中。
要他做家族的鹰犬,他偏不!
斜刺里突然伸出只手,紧紧捏住宋郓手臂,力道大的让他险些痛呼出声。
“哟,宋尚书,您这说的什么话。”宋南风偏头,神色怔忡地望向来人。
“我们小宋大人为官清正,最是和煦讲理的,路上见到老弱妇孺,都要上去搭把手。”
“像我等粗蛮土匪,也是以礼待之。他怎会无心,我看天底下,再没有比他更有心的人了。”水玲珑松开宋郓,站到宋南风身侧,面上带着笑意。
宋郓眼中怒火未消,见是水玲珑,想起她与宋南风之间不清不楚的传闻,心中怒气更甚。“本官如何行事,轮的上你来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