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钟外的有女子惊叫的声音,血腥气蔓延进来,鼓乐声骤然停歇。
宋南风在暗影中看见水玲珑的眼睛,这双眼睛瞬息褪去狂热,没有一丁点沦陷的痕迹,将他的心紧攥。
水玲珑松开与他纠缠的手指,顷刻恢复清醒。
她注视着宋南风缓缓垂落的眼睫,和他唇上染着的殷红,低声道,“别出声。”
沉默中,听见外头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水玲珑背部贴着铜钟内壁,眼睛凑到缝隙处,铜钟外的画面令她眼里的热度迅速退却。
只见一头幼鹿抽搐着倒地,鲜红血液触目惊心的喷射出来,那外邦人接过盛满血红的玉碗,仰头饮尽。
“鹿血,好东西!”他抹干净嘴,用蹩脚的官话大叫,眼睛盯着怀中的舞女,阴冷地大笑起来。
旁边一个醉醺醺的华服男子晃晃悠悠起身,上去扯过领舞的女子,将她摁在桌案上,当着众人的面扯落她的衣衫,露出大片雪肌。
身后的仆役递上细鞭,那华服男子接过,劈手一鞭甩在舞女身上。
起先她只低低啜泣,伴着那男人愈发肆意笑声,她开始呼喊起来,“大人,求您别打了,放过奴家!”
席间众人相互哄笑着,仿佛习以为常,如同未曾听见她凄厉的哭喊。
王云鹤放下酒杯,“接着舞。”
舞姬不敢停歇,僵硬的舞动起来,只是眼神比起濒死的幼鹿还要恐惧,不时有男人起身拽下来一个女子,肆无忌惮的发泄□□。
那外邦王爷忽然怪笑,他盯着怀里瑟瑟发抖的舞女,端着一碗鹿血要往她嘴里灌,“喝下去,你也快活了。”
舞女惊惧挣扎,撞翻了玉碗,暗红的液体倾泻。
她似乎吓坏了,抖着手捧起玉碗,以首贴地颤声,“贵人,饶命,奴不是故意的,求您饶了奴。”
求饶的话还未说完,她已被身后的随从打扮的人,拧着脖子拖了出去。
王云鹤笑起来,“见笑了,底下的奴才没调教好。”
水玲珑紧紧攥起拳头,骨节被她捏的咯吱作响。
铜钟内的热度瞬息间冷了下来,她转过身,漆黑的眼眸望着宋南风。
“一群畜生!”
“怎么出去?”
宋南风沉默的拨动机关,门缓缓打开,水玲珑旋即探身出去,却发觉衣摆被拉住。
他冷淡的声音从后传来,“别冲动,你能拿到证据最好,这地方暗地里必定经营许久,能进来人的非富即贵。”
“没有十足的证据,你也就今日能出口恶气,对这些人来说,不痛不痒。等你出去了,还是拿他们没有办法。”
水玲珑顿了顿,才认真道,“好,你在这里等着我。”
她出了铜钟从柜子里小心探出身,这回她直接从房门出去,瞬息翻上了屋檐。
在屋顶俯视时,整个院落给她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好似浸在一种不正常的亢奋里。
低泣从夜色中刺来,是刚刚那个被拖出去的舞女。
“他爹的,麻烦事全找姑奶奶身上,改明必须得上山拜拜神仙。”水玲珑狠狠啐一口,行走在琉璃瓦上,如同飞燕,速度极快朝着声音来处靠近。
到近处时,舞姬已没了声息,她身上遍布血痕,浑身只余几缕碎布裹体。
两名护院骂骂咧咧,扯起舞姬就走,“去他娘的,真是晦气。”
“这个月进来的这批货色,全是经不起折腾的,都死了好些个了。”
他们把女子拖进一间木屋,打着哈欠抱怨,“还不是那些个外邦人,手上花样多,有几个能经得起折腾的,嘿嘿。”
水玲珑跟在他们身后,忽然阴森森开口,“什么花样?”
两人唬了一跳,还来不及回身,其中一个已被她捏碎喉骨,软软的坠在地上。
另一个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虚张声势道,“什么人,敢..敢上芳园撒野!”
水玲珑瞅他那怂样,一脚踩住他胸口,掐着他脖子,“说说,里头都是些什么人?这些姑娘又时哪来的。”
“都,都是买来的贱籍女子...”护院脸憋的紫涨。
“贱籍女子也是府衙登记录册的,由得你们如牲口般随意打杀嘛?”水玲珑手指收紧。
护院脸憋的紫涨,抖着唇,“咳...我什么也不知道啊,不关我的事,是廖掌柜每月从外收入的贫家女子...调教好了...供上头带进来的贵人们享用。”
“贵人?”水玲珑嗤笑一声,“是用这种手段来笼络朝臣吧,小小瓦肆胆子不小,天子的眼皮子底下结党营私啊,知不知道要掉脑袋的。”
护院神情惊惧的瞪着她,又听她开口,“说说,里头的王大人可是你们东家?”
护院拼命摇头,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我...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