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认真地摇摇头,“不知。”
我心里叹息,“那燕大人所求为何?”
他眼神微动,不再看我,“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我却看了他良久,低眸回复,“我也是。”
得知我没带侍卫就出门时,燕渊表情有些不好,但他没说什么。
我认识他这十年,他一直恪守礼教,无论我如何闹他逗他,他从不逾矩半分。
所以他便亲自将我送回公主府上了,也没解释为何今日也是一人独自前来。
我们经过小巷时,路上飘了些细雨,为防我淋湿受了风寒,他将自己的披风解下,奉上与我。
其实我没那么娇贵,但是看到从他身上解下的披风......
好吧我还是娇贵一下,满心雀跃地披上他的披风,有淡淡的梵香,很好闻。
我们找到一处屋檐避避雨,春风不停,细雨点点,总落到我发梢,我有些苦恼。
燕渊侧过头看向我,轻轻抬手,用衣袖和手掌为我挡了挡飘过的细雨。
我吃惊抬眸,愣怔地看着为我挡住细雨的那只手,骨骼分明,白净修长,随后有些紧张,揣着少女情思看向燕渊。
他神情坦然,也使得他的动作如此坦荡,不沾一点旖旎,却让我没由来一窒,心下酸涩。
我突然地,怨恨他这般坦然。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我原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只是没想到,皇后段辰暴毙。
宫中有传言,说是皇姐心念旧人,皇后不满,心有嫌隙,到后面皇姐竟对皇后下了手。
段辰一族对皇姐已经有了些许怨言,我赶紧入宫,他怎么可能对皇姐心存嫌隙呢?
我们都知道,皇姐不可能对他下手,他也万不可能对皇姐不利。
他心系皇姐,多年如此,我们都知道他一直痴情守候着。
我突然停在皇姐宫殿门口,只除了她不知道。
皇姐一人静静坐于案边,黯然神伤。
皇姐呆呆地看着我,“阿殊,我是不是太可恶了?”
我冲过去,跪坐在她身边,“阿姐,这本非你所愿。”
皇姐红着眼,声音颤抖,“段辰临死前,一直握着我的手......”
他说,不恨初见,只恨缘浅,不得圆满。
我们一行人几乎可以算从小一起长大,段辰在很久很久以前,早在他是段大人之前,就心仪皇姐,只是皇姐眼里只有林大将军。
花朝节时,熙熙攘攘的街道,段辰总能看着皇姐与林大将军从自己面前经过,二人眼里只有彼此,他从未得入。
彼时幼小的我是皇姐的跟屁虫,我发现了他,他看向我,只轻轻微笑,在唇边竖起了食指,向我摇了摇头。
他不愿打扰她,显得他可怜,也让她烦恼。
皇姐要选驸马的消息一出,他以为是老天垂怜他,也的确是老天垂怜他,听说皇姐只看了几眼册子,便定下他了。
只是成亲之后,皇姐事务繁忙,他也看得出皇姐并不开心。
她总是淡淡的,有礼的,全然不似她曾经那般意气风发的模样,她时不时会流露出悲伤的模样,只是怕他难过,在他面前总是笑着。
濒死之际,他突然觉得轻松了,“我总算,不再是你的桎梏了。”
坚守半生,不得圆满。
不怨谁,只怨他,顽固不化,执迷不悟。
“我何其幸运,不论是林远还是段辰,都对我倾心相待,我何其可恨,一个个,竟都错付了。”
空旷的殿内,皇姐笑出泪来,“一个个的,竟都不得圆满,实在可笑。”
她望向窗外,眼里是无法掩饰的悲和痛,身体颤抖,死死地抓着我的手“是毒!阿殊,是毒!”
我心下骇然,用力抱住她,“皇姐,我帮你。”
皇姐如今行事更雷厉风行,下毒的宫人,处极刑,贿赂他的王家,抄家,发配边关。
王家只是个棋子而已,背后,还是李家。
在帮皇姐做事的这些日子,我才意识到李家从来没有那么好对付,只是之前皇姐总是一个人担着,从不告诉我和皇兄。
形势逐渐严峻,皇兄一得知京中如此情形,也赶紧往京中赶回。
今日皇姐上完早朝,回来时候便吐了一滩血。
我看着她藏起来的带血的丝帕,重重地呼吸,脑子一片混乱。
一瞬间,心里想着,我好久没见着燕渊了,我好想他。
我迅速让御医给皇姐煎好了药,一路快马加鞭,往燕府赶去,结果他不在。
我从燕渊府里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余光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厮,我表情冷了下来,向就近的侍卫招了招手,低声吩咐了他。
燕渊府上的侍卫一向动作利落,直接抓着那小厮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