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再见你吗?”
梦境这么温暖美好,伊塔库亚有点不舍得离开了。
“乖孩子,你已经长大了。”妈妈抬头,指向漆黑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漆黑的天空多了一些东西,是月光,月光多么明目,周围的云朵像一团团带着光亮的白丝荡在黑曜石色的春日晴空里漂浮。 “我会在星星上看着你。”
希望吧,伊塔库亚喃喃自语,他这时候简直像个小孩子,明明醒来时不是这样的。他把整个亲情的灵魂都献给了她去,在她面前装成一副乖巧模样,她却叫他向前看,看什么呢?失去了她以后,他没有家了。伊塔库亚仅存的善念也许只能在梦中能体现了,尽管梦尽是痴人脑骸里的胡思乱想,像空气一样稀薄,变幻莫测,像风,今天他的妈妈变得温和可亲,明天该会是丑陋的同胞兄弟朝他狠狠吐口水了。
算了,反正都是睡去的人,何分彼此。
妈妈,求你别忘记我,我会永远为你守夜。
伊塔库亚在黎明中睁眼,从树脚旁爬起来,摸了摸自己不再疼痛的胸口,胸口上的伤已经被一条长长的发带用粗劣的手法包扎过了,就像是某个娇生惯养的蠢货做的,他醒来第二件事就是握起镰刀,这时候才注意到身边睡着一个人。
对,就是昨夜那位语气横蛮的小姐。
森林里的常春藤充满光泽的绿叶间有啁啾的麻雀飞动,黎明辉光在菖蒲紫色天空含羞地落下,铺在她奶白色头发上并闪着水纹的光泽,神圣的画面仿佛一个不可触碰的奇迹。
这个女孩倒是不怕他满身血迹,在燃尽的火堆旁睡得香甜。只不过,只不过她的美是艺术无法表达的,只不过这种美好也是伊塔库亚无法触碰的,如果要触碰,那也得是她屈尊下来表明心意了。
她柔和的睡容仿佛透着圣母的光晕,白色睫毛随一呼一吸轻微震颤。伊塔库亚看着她入迷,神思又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去,他想着以后那些沉闷又失了色彩的宴会、游戏、与宾客的交流,心底默默觉得自己好笑——那是因为他简直是想得太多了,可能是做梦导致的,他倘若真的这么郁郁寡欢,感觉人生失了色彩,那可得是像读懂了点书就胡思乱想的孩童一样无病呻吟了。
他无所谓了,反正现在没有家,到哪都是一样,不如继续发着疯病,等待别人把自己的命亲自送上门来才好。
至于这个游戏……这个欧利蒂丝……
爱丽克斯睡得也并不好,她梦见自己父亲在训斥她作为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做出逃婚这种行径,要不是他们家风尚好,从不未曾开口就聊天,还没喝酒就打人,他早把爱丽克斯拉去禁闭室暴揍一顿了。
醒来后她发现睡在火堆对面的面具男不见了,只留下一个面具,真是的,一点都不知道知恩图报。她一骨碌爬起来,拍掉自己身上的灰尘,整理了自己的白发,让它看上去不那么乱糟糟,思索一会后,还是决定带着面具去附近找那个面具男。
“喂,那个一身黑的白发北邦人,你在哪?我可要到处找你了,就算你脚底抹油跑得飞快特别潇洒,但你回来拿你自己的东西的模样依旧很狼狈,你这慷慨的瞎眼佬是要把你的面具白白送给我了吗,如果不是这可如何是好呢,所以你亲爱的乌列尔小姐我就要到处找你把你的东西安安全全送到你手上中啦。”
爱丽克斯这么喊着,远远就看见一个黑影子坐在附近湖边看风景。
对,就是那个面具男!
爱丽克斯再次确认一遍后,带着一副希腊烈士的神气走上前来,在他身边蹲下, “哎,聪明人,你要到哪去。”
“你还知道醒来。”伊塔库亚默默凝视她好一会,淡然地说。“去欧利蒂丝。”
“从科学的逻辑上来说,那是昨晚我照顾你得太晚了,所以迫不得已才这个点醒来的。正好,我也是要去欧利蒂丝,那我勉为其难和你结伴而行好了。”
爱丽克斯朝伊塔库亚噘了噘嘴,转过身去,表示不满,又想起了什么,把身体转回来,朝伊塔库亚问道。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伊塔库亚。”
“这可不像个正常的名字啊。”爱丽克斯在阳光下对着伊塔库亚眨眼。“倒像个古书上的雪怪。”
“我只叫这个名字。”
伊塔库亚用他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静静望着她,倒看得爱丽克斯那张俏脸羞答答地红了一下子。
爱丽克斯把脸别到一边去,闷声说, “好,我叫爱丽克斯·德·乌列尔。”
“嗯。”伊塔库亚用他朦胧的,凉薄的眼神继续凝视爱丽克斯,他看见她把头埋进身旁大朵大朵的花丛里,露出白色的脖颈,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顾一切的杀意,来自于对黑暗的遐想,只有在暴风雪森林为母亲守夜时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在干什么呀?”
爱丽克斯似乎完全没有觉察到这种情况,她拨弄花丛中的花朵,阳光底下发着光的蓝色闪蝶在花丛里轻晃,她纤细的手指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