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眼盲的黄袍男人出现在爱丽克斯眼前,他脸长如倒三角头骨,深凹在额头下的瞎眼睛却能看到任何过去和未来的事物。
“你有什么见教么?”瓦沙克说。
她陡然觉得这个少年就是个坏蛋才惹得人追杀。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是谁?回答我。”
“一个可怜的的弃婴。”
“他的心是怎样的?”
“如果把问题都问明白了,那你立誓追寻自己的爱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不告诉我,是因为我没给你礼物吗?”
“雾里看花才是最美的,难道不是吗?一切的原,一切的遮蔽,都归根于天上的星宿,两颗星之间相距甚远,却又互相有作用力,始终纠缠在一起。而你们产生的狂暴的快乐会产生狂暴的结局,如果如此,是注定的,就像火和火药的亲吻,在最得意的那一霎那烟消云散,最甜的蜜糖可以使味觉麻木,不太热烈的感情才会维持久远,太快或太慢,结局都不太圆满,全都知道了,还有什么猜忌和害怕失去?雾里看花朦朦胧胧才是最美妙的。”瓦沙克说。
“你走吧,我问下一个。”
爱丽克斯叹口气,透过自己灵视中的各种光辉望着朦朦胧胧的瓦沙克,夜渐深了,宝蓝色的天透着点点星光,衬得瓦沙克的身影略显清凉。
“其他的天使不会像我一样善良,他们会用诡辩的恶语荼毒你,即使有善良的,那也是最后一个,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跟随一个女神悄然离去了。”
爱丽克斯疑惑地问: “那你为什么不跟着我一起走呢?”
瓦沙克一本正经道:“我不爱你。你想让我爱你吗?”
爱丽克斯闻言打量了一会瓦沙克的外貌,终究叹了一口气, “算了,那那个和其他女神走的那一位善良的堕天使是爱着那位女神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答案吗?”
“我很好奇他会不会长得与你一样俊美。”
“这损话还是别从你口中说出了,乌列尔小姐,他跟随那位女神的行走之处周围爱的花朵就会悄然开放,而我不一样。虽然你祖上跟我们老板有联系,但诋毁我们的事最好不要随便乱做。”
“我该睡了,虽然和你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你也知道我的作息,下次我会带一些礼物和你交易,如果不能问出我想要的答案,那我会问下一个。”
“小姐,我们魔神只会对老板和所罗门低声下气,而你们这些世俗的魔法师我们向来都是不喜欢做贱自己去好声好气理会的,就像土匪头子和土匪以及没钱的佃农一样。”
爱丽克斯摆摆手,看着瓦沙克冷笑道:“但你也知道我的手段,我有的是办法来折磨你们。”
“下次再说吧。”
瓦沙克那道身影像雾霾一样,狂风一吹便消散了。
伊塔库亚睡得很不踏实,他梦见自己那陷入疯狂境地的妈妈,在黑暗中一遍一遍叫着他的名字。
妈妈还能叫得出他的名字吗?这个唯一知道自己名字的人,在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叫不出他的名字了。他握起了镰刀,把子上依旧绑着一盏破灯,照亮了黑夜的路,月亮女神会在梦里眷顾他吗?这一次会是个美梦吗?他露出了笑容,原来他一直都在梦中吗?他抬头朝黑暗中走去。他的妈妈看见那亮光,把她的头从双膝里抬起来,脸色苍白,泪痕斑斑。
“……■■,■■。”她不停念着他的小名。
“妈妈,你过得还好吗?”
雪飘着,冷得刺骨。这个梦境太过真实了,夜晚,暴风雪森林里的风簌簌地吹着,羽绒背心也无法保留身体仅存的温度,伊塔库亚怀念着和妈妈共同栖息的那座小木屋,碳火在壁炉里暖暖地燃烧,妈妈在给他烤着饼干小零食,跟他讲述古老文明的奇妙,但那段美好的时光已经让他一口一口吃掉了。
而现在,妈妈却蜷缩在黑暗的小路上,一遍一遍嗫嚅他的名字。
“■■……”
他听不清。
(你的名字是?)
(你叫什么名字?你只能叫伊塔库亚,这是她给你取的名字,你只能叫伊塔库亚。)
突如其来的怪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他的确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应该说,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名字,妈妈给他的名字,也只是捡来的而已。
妈妈依旧在嗫嚅他的名字,伊塔库亚走近她,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一种愉快的悲伤。命运早已为他准备好了天真的快乐和惨痛的悲伤,妈妈的疯病就是他人生中第二道名为悲伤的伤疤,这道伤带给他不只是灵魂上的打击,更是让他从今以后的全部禀赋、灵魂和天真席卷而去。
过了很久,妈妈也没有回答他,反复无常地在念着他的名字。他动了动手指,开始轻轻触碰她的手,他能感受到她身上仅存的母爱,这种感觉让他想哭。
“妈妈,我去寻找净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