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生是米行里的伙计,在店里干了有些年头了,快步来到家珍面前,道:
“小姐,你还是听老爷话,跟咱回去吧。”
家珍了解她父亲,今儿不走怕是不成了,也并没多言,只是道:
“我回屋里收拾一下!”转身进了屋,过了会拿了个包裹出来,对公婆道:
“爹娘,那我走了啊!”
然后坐进了花轿里。
“家珍!”
就在这时徐福贵匆匆忙赶回来了,他刚下山进村里时,就听得村里人讲,都是一路跑回来的,
陈宝田见来人,立马上前阻拦在花轿中间,不让这畜生再见他女儿,训斥道:
“你个畜生终于是回来了,我还以为故意躲着我呢,你来了正好,今儿我就把话跟你说明白,当初我女儿是被你这畜生抢亲抢到家里来的,这门婚事我从来没同意过,今儿我要把她给接回去,
你看到没有?这排场可比当初要气派多了,我就是要让大家伙都看看,你个畜生压根配不上我女儿,从今往后,我们两家再无任何瓜葛,你个畜生要敢跑来县城纠缠,我打断你的腿。”
“爹……”
家珍有些听不下去,掀开帘子出声道。
“你给我闭嘴!”陈宝田当即呵斥住。
徐福贵面色淡然,道:
“爹,我知道你恨我,过去我做得那些事确实够混蛋的,你骂我畜生都是轻的,你把家珍接回去吧,我不拦着,但有一点永远不会改变,家珍她是我徐福贵媳妇,肚里的孩子他姓徐。”
陈宝田冷哼,“别叫我爹,我可没你这种混账儿子!”
不再多留,甩手走人。
“爹,你等会!”徐福贵该叫还是叫。
“怎么,又反悔了?”
“没有!”徐福贵道:“爹,方便说句话嘛?就一句!”
陈宝田眉头皱起,“你这畜生又想干嘛?别给我耍滑头,没用的。”
“爹,我是真的有事”,徐福贵道:“咱去边上说,就耽误你一两分钟,你要答应了,我以后保证不会来县城纠缠家珍。”
陈宝田便跟着人到了一边,冷冷道:“说吧,什么事?”
徐福贵压低声道:“爹,你现在是不是在帮那帮穿黄大衣的筹粮啊?”
“你问这干嘛?”
“爹,这事你可不能沾手”,徐福贵道:
“这帮穿黄大衣的迟早要落败的,到时‘姐放军’进城,回头追究起来,说你米行曾经给黄大衣筹过粮,你说你到时还能有得好?
赶紧收手,人逼你筹粮,你也别说没有,就说在努力筹,反正就那么给他们对付着,就那么应付着就好。”
“你说得轻巧!”
陈宝田不屑道:
“人家手里有枪,我能随便应付嘛?可是要吃枪子的,那些黄大衣有飞机大炮,人数又多,怎么可能会输,你从哪里听来这些消息?你在妓院的那些狐朋狗友嘛?这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我把丑话放前面,再警告你一句,要敢来米行里闹事,我对你不客气,哼!”
徐福贵看着老丈人拂袖离去,心里无奈,看来他这老丈人以后被送去劳改的结局,怕是改变不了了,不过人说得确实有道理,那帮穿黄大衣的手里有枪,你敢不给他们筹粮?
兵荒马乱的年代,人命如草芥,现在给你一枪,命都没了,还考虑以后的事情干嘛,没必要了。
确实是进退两难,最好的办法,眼下把米行卖了,跟他们一样成为贫农,或许后面能逃过一劫,但老丈人毕竟不是亲爹,不会那么好说服的,先这样吧,回头再好好劝劝。”
这边轿子抬起来了,锣鼓、唢呐重新敲、吹起来,准备离开了,
“凤霞!”徐福贵把闺女给叫过来。
凤霞跑过来,脆生生道:“爹!”
“凤霞,你娘在那花轿里面,你去跟你娘说句话,就这么说……快点去!”
“喔!”
凤霞点点头,迈着小短腿就跑了过去,孩子过去也没拦着,凤霞跑到花轿边,道:
“娘,爹让我告诉你,我们过几天去城里看你呢。”
家珍怜爱的摸了摸孩子脑瓜,道:“好,娘知道了,凤霞在家里要乖乖的,听爷爷奶奶,还有爹话。”
“喔!”
花轿渐渐远去,锣鼓唢呐的声响也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他们一家人的视线中,村民们也都散去,唏嘘不已,唉……好好一个家,就这么败落了,现在这媳妇也被接走了。
“爹!”
凤霞抓着她爹的裤腿,道:“娘坐花轿走了呢,娘去城里干嘛呀?还回来吗?”
徐福贵摸着闺女脑袋,道:
“凤霞,你娘去城里外公家住几天,等生了弟弟后就回来了,到时凤霞就当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