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没那么好心,更没有什么善心。”顾在川又道,“这世界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也有不分青红皂白的恶意,谁知道你好心帮了的病人内里是人是鬼。”
“你们也是一样。”顾在川又抬眼打量二人,不说长相和穿着,但就这种超乎于世的奇特气质,也能知道他们不是一般人,至少家世是就非常人能够达到的。
尤其是侯涅生,不合时代的穿着和长发就差把自己很牛逼这几个字写脸上了,让人无论年纪多大,但凡是带点脾气的,都想将他按地上打一顿。
可顾在川到底过了用拳头打人的年纪了,于是他用一种略带嘲讽的语气说教起来,“年轻人,我劝你们一个道理,有些事情,该放就放,该丢就丢,不是学了一点本事,见了几分世面,就什么事都能轻易解决了。”
“一腔热血和满心仁善于这个现实的世界并无太多用处,到头来且不说功名荣光,还很有可能因此白白丢了性命。”
白日感知不到情绪,虽说察觉不到顾在川话语中的讽刺,但只听这些文字也明白顾在川在警告他们放手,不要多管别人的闲事。
不等白日回话,侯涅生不悦地抬头朝顾在川摆在桌上的相框看去。
下一秒,顾在川抬手将照片卡在桌面上,用实际行动表明这张照片不是他们该看的。
虽说时间短暂,但侯涅生也非常人,照片里的内容他已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张以某著名医科大学的大门入口和校名牌为背景的双人合照。
一个年轻人笑容灿烂地对镜头比着剪刀手,虽说戴了副眼镜,但五官已经彻底张开了,能明显看出是青年时期的顾在川。
照片里的顾在川莫说现在泾渭分明的冰冷气质,甚至脸上还带有刚跟人打完架的淤青,额角也破了一点皮,用创口贴贴着又没有完全盖住。
顾在川旁边还有一个男人揽着他的肩膀,男人身着白大褂,脖子上还挂着听诊器,莫约三十来岁,笑得和善而慈善。
男人没有看向镜头,而是垂眸看向顾在川,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欣慰,但其中还夹杂着几分无奈,似乎在说怎么又打架了呢。
联想顾在川刚刚说的那些话,侯涅生瞬间就猜到了这人发生过什么,才有了这般天差地别的转变,他的语气冰冷大但挑衅意味十足,“医患纠纷?”
顾在川不悦地反问道:“你们是来调查李凡香的,还是来调查我的?”
“我对你的事情没兴趣,刚刚的问题也只是在回敬你而已。”侯涅生道。
他的语气冰冷而平淡,视线则逐渐落回白日身上,“倘若人人皆是明哲保身,社会将太平难安,百姓也会善恶不辨,正是你所厌弃的一腔热血和真挚良善,此世间才有宁静祥和。”
“在你看来,这些人或许是傻子和痴儿,但没有他们不可见光的地方殊死前行,哪来你现在坐在阳光下的泾渭分明呢?”
侯涅生的一席话,让顾在川沉默下来,不知是在纠结,还是想随意搪塞,总归憔悴的面容算不上好看。
良久,他才重新看向两人,语气却没有刚刚那般冰冷,“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李建成死后没多久,四月七日那天,李凡香来医院了,要是运气好,医院的监控录像应该拍到她了。”
“谢谢。”白日将李建场的档案资料翻完起身离开,打算去调监控看一看。
因为刚刚顾在川将门锁起来了,所以现在白日和侯涅生要离开,他还必须起身给两人开门。
他快步走到门前,将诊室的门重新打开,站在一侧静静看着两人离开。
似乎是侯涅生的话让顾在川有几分触动,他在侯涅生抬脚迈出门时,淡淡提醒道:“年轻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些时候气焰还是不要太甚为好。”
“不说栽不栽跟头,一山更比一山高,哪天真得罪了什么脾气不好的顶尖大人物,你这辈子就毁了。”
白日也听到了顾在川的话,停下脚步回头望过去,他没什么别的意思,单纯怕侯涅生控制不住自己直接动手。
城堡里的黑夜同样摸了把汗:“......”
顾医生呐,你面前这位就是那脾气不好的顶尖大人物。
甚至这世上大概率已经没有比他更高的山了。
这不是天花板级别,而是天穹级别的了。
你要不,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侯涅生沉默片刻,终究是没有如黑白意料中那般的动手,只不过他同样没给顾在川什么好脸色。
只听他冷声说道:“相较之下,你才是那个年轻人,伶牙俐齿的小家伙,这句话你还是留给你自己吧,别哪天怎么死了都不知道。”
顾在川:“?!”
怎么看到都是我年纪比较大吧!
不等顾在川深究侯涅生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远处一个苍老的声音就将他的注意力分散过去,“顾医生呐,顾医生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