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转身进屋,“跟我进来吧。”
进屋前,侯涅生破天荒地用非常细微的声音道:“你这不算是撒谎吗?”
白日也用同样小的声音回道:“我不给他看的话,他肯定会拒绝,然后我还是要去弄相关的假证件的,而黑夜说了要最快速度,所以我不算撒谎,只是省略了中间的几步而已。”
他抬脚进了诊室,无比平静地在顾在川对面坐了下来,别说撒谎后的紧张感了,连呼吸都没有错乱分毫。
还在诊室外的侯涅生见到这一幕,诡异地沉默一秒。
不知为何,他居然觉得白日的话很有道理,以后跟人诡辩似乎又有新的思路了。
白日轻声唤了一句“酆元”,侯涅生将心底的恶意想法抛出脑后,快步走进诊室。
因为诊室内只有一张椅子,侯涅生便走到白日身后静静站着,大有当个雕塑兼保镖的意思。
顾在川翻找片刻,拿出了关于李凡香父亲的治疗档案递给白日,“李凡香父母经历了车祸后,母亲刘向芳在救护车来医院的路上就去世了,父亲李建成的脑部损伤严重,虽然手术成功了,但转入重症监护室后总计下达了三次病危通知书。”
“最后一次。”顾在川指着档案上的日期说道,“也就是四月六号那晚的,他再次进了急救室,可惜,没能抢救过来。”
白日没有回话安静地翻看着档案,侯涅生站在他身后,因为视角问题,这般站着有些东西会看不清楚,他索性一手撑着桌子,稍稍侧头一同看着档案,但看着看着,侯涅生的视线稍稍上移,分了一半的心神到白日身上。
这副皮囊生得极好,连骨相都是完美的,怕是电脑建模都刻不出这般的好模样,可这模样精致而冰冷,嘴角平缓得没有任何弧度,空洞到容不下半点情感。
很久以前白日和黑夜两个人格就分开了,而很久以前的白日也是会笑的,于是看着这样的白日,他逐渐恍惚起来,脑海里闪过那些遥远而珍贵的回忆。
片刻后,他回收心神,垂眸间视线又不知落到哪里,而后重新看向白日手中的治疗档案。
侯涅生的视线变化极其隐晦,顾在川哪怕一直看着他们也没有察觉到。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在白日将档案翻页后,起身去将自己诊室的门锁住,然后重新坐回位置上,“不管你们是私下调查还是受人委托,别的不说,正义感倒是挺强的,也不怕得罪什么大人物。”
白日头也不抬地继续翻看资料,侯涅生则稍稍抬头,用冷漠的声音问:“怎么说?”
刚刚的话明显属于闲谈,也因此白日完全没有回应。
撇去白日不谈,顾在川其实不喜欢故弄玄虚打扮的侯涅生,再加上后者束发之后有些张扬的气场,着实有些看不顺眼。
下一秒,他转而又想,现在的年轻人嘛,喜欢奇装异服不是什么稀罕事,再加上初入社会,没经过现实的打磨,有几分盛气凌人倒也正常。
再下一秒,顾在川不再计较侯涅生不符合常规的打扮,“车祸是蓄意人为的,豪车超跑,还专门遮了车牌。何蕊报过几次警,但警察那边一拖再拖,始终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那场车祸没出现在热搜或社会新闻上,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估计是彻底查不出结果了。”
说起和李凡香相关的事情,白日主动开口,他问:“何蕊是谁?”
“你们不知道?”顾在川略显诧异地反问。
侯涅生立即回怼道:“我们在查李凡香的事情,要是什么都知道了还会来医院吗?”
顾在川低头沉默起来,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教育这个态度极差还穿着非主流的年轻人。
片刻后,他再次选择不计较,如实回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李建成的所有医疗费用都是何蕊交的。”
“三月三十日凌晨,急救那天缴完费后,李凡香就再没有出现过,之后李建成一直是何蕊在照顾,连他的死亡通知书都是何蕊签的。”
顾在川说完,侯涅生和白日同时将事情脉络理清楚了。
在第一次交完费后,或许因为金钱问题,李凡香选择回家取钱,然后路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终被人拐到界桥村。
即使被岑憬等人解救后,她在第一时间就回到兴海,可一天的时间之差,她最终还是错过了与父亲的最后一面。
白日又问:“顾医生,你知道何蕊现在在哪吗?”
“不知道。”顾在川说,“我是医生,不是监护人,哪里知道那么多别人家的事情。”
侯涅生反问:“那是你的病人,你就这么不关心吗?”
“你也说了,他是我的病人,我是他的医生。”顾在川忍无可忍地冷声怼道。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他的态度明显冷了起来,无框眼镜反射出眼眸里冰冷的光芒,“难不成作为医生,我不止要负责病人的治疗工作,还要承担他们的各种后续责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