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心里当然难过,”陆暄仪伸手轻抚着赵昀光滑的脸,莞尔一笑间,清澈明亮的双眸里漾起星星点点的波澜:“暄仪以为经历过这样的事,陛下本就难过,可若是暄仪再问一次,生怕让陛下再难过一回。所以暄仪想着,陛下过来之后呢,先把陛下的肚子填饱,这样即使心里再难受,也会缓解一点,暄仪再陪着您说说话,您心里又会再舒服一些,至于最后那一点,”
陆暄仪忽然将赵昀的手放在了她的微微显怀的小腹上,赵昀面色疑惑,正欲张嘴说什么,就是这个时候,小腹微微一动,并不十分明显,赵昀的掌心轻轻摩挲着柔软衣料下的小腹,腹中的孩子像一尾刚刚睡醒的鱼,极慢极轻柔地游动。
“孩子......孩子动了么?”赵昀睁大了双眼,声音柔软极了,心里也柔软极了,好久好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昀不记得上一次感受到孩子的胎动是什么时候了,而寻常妃嫔有孕,他不过是例行赏赐、陪着用膳、说话,他几乎不会久留,妃嫔们也不会那么大胆子握着他的手放在小腹上来感受孩子的胎动。
原来胎动是这么奇妙的感觉。
陆暄仪点头,面上是满满地柔情与怜爱,双手把赵昀放在小腹上的手握住:“最后的那一点难受,就由孩子来抚平罢。”
这个孩子的第一次胎动是今日下午,她还不怎么确定,直到赵昀过来之前,孩子又动了两次,她才真正地意识到肚子里怀着孩子,也真的是要做母亲了。甚至眼泪都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陆英把过脉,并没有异常。陆暄仪流泪唬了她一跳,真以为是龙胎有什么不好。
赵昀拥着陆暄仪,在她耳边低语呢喃道:“暄仪,谢谢你。”
“您要这么说,暄仪可就要生气了,”陆暄仪失笑,双手环住赵昀的腰背:“您是孩子的父亲,感受孩子的胎动本就是寻常事。暄仪自认不才,安慰人这事上并不擅长,就只能拜托肚子里的孩子啦。”
赵昀笑着轻轻刮了下陆暄仪的鼻尖,坐在陆暄仪旁边道:“过来地路上,朕传下口谕,让淑妃好好将养身子,四皇子送去慈寿宫了。”
“是,暄仪知道了。四皇子早产体弱,由母后照顾着,陛下也能放心。”陆暄仪只是点头。
“朕原本想过,待四皇子满月,或是周岁后,朕会抬淑妃为贵妃,”赵昀淡淡道:“可她给朕的惊喜远比朕想地还大。”
“可是,这是最后一回了,朕的容忍绝不是没有限度的。”赵昀眸色一冷,冷冷地说着。
“陛下放心,三公主那边暄仪也会嘱咐人好好照顾的,绝不会让人薄待了。”陆暄仪握着赵昀的手。
“嗯,等过了这一阵,朕打算把三公主交给修容抚养,”赵昀道:“玉牒也一并改了。”
“修容虽还年轻,但有母后指点着,一定能照顾好三公主的。”陆暄仪也道,她是担忧赵昀因为去年周修容小产一事对周修容不放心。
“若是照顾不好三公主,这修容也不必当了。”赵昀皱了皱眉,并没有再继续说这件事,就同陆暄仪一起歇息了。
凤仪宫中吹灭了烛火歇息,而华阳宫的主殿中灯火通明。
太后得了消息后,安排钟嬷嬷和另两个可靠的嬷嬷亲自过来华阳宫接四皇子。淑妃挣扎着起身,想要再抱一抱四皇子,却被邓远恭恭敬敬地拦下:“淑妃娘娘,陛下特意交代了,您孕育生产四皇子极是辛苦,一定要坐双月子,且从即刻开始,正殿这边没有陛下的吩咐也一律不许人来打搅。四皇子有太后亲自照顾着,您也不必忧心。”
淑妃的双手恨不能要将被子扯破,脸上也极力平静地挤出一个笑来:“有劳陛下费心了。”
“淑妃娘娘这话说地,您伺候陛下多年,又是太皇太后的娘家人,陛下怎么会不心疼您呢?”邓远的笑里没有一丝破绽。
“是,”淑妃死死咬着后槽牙:“我一定好好休养身子,等出月子后再向陛下和太后谢恩。只是太后年事已高,四皇子又容易哭闹,我也实在不忍心太后操劳。”
“嗐,要不怎么说陛下特别心疼娘娘您呢,”邓远笑地脸都僵了,也依旧是毕恭毕敬的模样:“您瞧瞧,这满后宫里的娘娘、主子们,还有谁能得到陛下的旨意,将皇子公主交给太后亲自抚育的?您这份福气旁人就是再羡慕也羡慕不来。”
是啊,可真是天大的福气啊,淑妃满心地恨。
“也是奴婢多嘴,跟您说了这么多,耽误了您休养,奴婢这就告退了。”邓远躬身告退。
钟嬷嬷也向淑妃转达了太后的懿旨,一心休养身子,慢慢调理。说完行了礼,就叫身后的嬷嬷从四皇子的乳母怀中接过四皇子,头也不回地往慈寿宫去了。
银辉也不在淑妃的身边,淑妃被软禁,她身边的掌事宫女也不能幸免,挨了五十板子,还能有命活着再伺候。所以这个时候,是二等宫女晴儿在身边伺候着。
四皇子送去慈寿宫后,自然是有另外的乳母嬷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