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暄仪也含着笑接受了她们的道喜。后宫妃嫔接二连三地有孕才是正常的,也不说什么王朝繁荣长久的套话,子嗣多也正是皇后贤德,母仪天下的不二象征。
争斗当然是免不了的,可是一旦孩子多了,你还能斗地过来么?能不有所顾忌么?
陆暄仪嘱咐着萧婕妤的内监:“回去给萧婕妤带个话,她有身孕当然是喜事一桩,不过怀着皇嗣当然要更慎重稳妥,以后行事万不可再马虎大意。”内监连忙称是,陆暄仪又添:“待本宫回禀了陛下,会让内务司拨两个沉稳可靠的嬷嬷过去伺候。”
内监称是后,司寝也跟着一起退下。
陆暄仪出了华阳宫,刚上了轿子还没走多远,跟着轿子后面的蒋畴又疾步上前来递话:“娘娘,方才陛下托了人进宫带话,道是下午就能回宫了,约莫是酉初酉正的时辰。”
陆暄仪点头,让抬轿的内监加快教程,昨晚没睡好,又起地早,不回去补眠都不行。
这一睡睡地挺舒服地,醒来换了身宽松舒服的衣裳,正用着午膳,蒋畴就笑着进来:“启禀娘娘,陛下让人以快马送回来一个物件儿,请娘娘过目。”
是一个红木盒子,雕刻的是缠枝花纹,盒身每一面上都镶着一颗明珠,绝顶的上乘谈不上,但也都是绝佳的品质。陆暄仪轻巧地解开,软红绸上是一块浅绿色和田玉坠子,还有一张信笺。玉坠子大约陆暄仪手掌大小,晶莹通透,细腻柔润。下面还垂着红色的穗子。
信笺打开来,正是赵昀的亲笔:长兴寺大师开光之玉,保吾妻子顺遂安泰。
陆暄仪将玉坠子握在掌心里,脸上漾着白璧光华般地笑,温润而又不能阻挡光芒。
用了午膳,陆暄仪正要去书房看一看公孙容华送来的初稿,吕院使就来了凤仪宫,说是已经查明出了花粉的来源。
“臣等请皇后娘娘金安。”吕院使带头跪地请安。
“三位大人辛苦了,请起,赐座。”陆暄仪道。
“多谢娘娘,”自有宫女搬来了三张椅子给吕院使和另两位太医坐下,吕院使道了谢又继续说道:“微臣等经过比对查验,已经将确认了淑妃娘娘皮肤上沾染的正是石蜡红的花粉,五月又正是石蜡红的盛花期。这种花的花粉对怀娠的妇人尤需敬而远之的,上林苑中已经很少见了,只是花房还有所栽种培育,但花房自然是不会将石蜡红送给淑妃。微臣等与花房那处核对过,近半月来花房送地都是对孕妇无害的花,再则淑妃娘娘为人谨慎细致,即使是观赏作用的花,也都是放在殿外,不过......”
“不过什么?前两日花房送去淑妃那里的是什么花?”陆暄仪问。
“是茉莉、白兰,还有紫薇,”吕院使迟疑了一息,正巧小宫女上了茶,吕院使接过后又放下:“臣记得昨晚淑妃身边伺候的一个唤作芦荟的宫女,说当时花房送了花来,是她接了一把的,所以......微臣猜测......”
“吕院使直言便是。”
“是。微臣猜测,恐怕淑妃娘娘和四皇子是有遭了算计的可能。”吕院使道,身后的两个太医也跟着点头附和。
陆暄仪冲流影点头,流影会意退下。华阳宫里淑妃身边的人要先都看管起来,得了赵昀的旨意后,慎刑司是免不了的了。
三位太医退下后,陆暄仪微微出神,手掌也不自觉覆在小腹上,怀着孩子就真的不可避免地成为活靶子么?
但是自己腹中的这一个,一定要牢牢地呵护住。
酉时初刚过,皇帝的仪仗就已经稳稳地驶进了城门。宫中也都事先传了话,妃嫔不必特意来迎驾,朝臣们迎着就是了。又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换了衣裳见了几个要紧朝臣的赵昀就过来了凤仪宫。
“暄仪给陛下请安。”陆暄仪迎上前挽着赵昀的胳膊,侧头看向赵昀地她,笑意盈盈地模样就像是一支开地最为热烈而欣喜的紫薇。
“来,让朕好好看看。”赵昀握着陆暄仪的手,大步走近椒房殿内,低头极为呵护地捧起陆暄仪小如荷瓣的俏脸仔细端详,如墨的眸子里照影出陆暄仪的纯真笑颜,额头、眼睛、鼻子、脸颊、下巴,还轻轻左右转动她的脸,耳朵都不放过.最后的检视,以赵昀落在陆暄仪右耳垂的一吻结束。
“陛下累了罢?”陆暄仪羞地躲进赵昀的怀里:“暄仪给您按按肩膀?”一边儿说着,一边又眼神示意传膳。
“你也歇着,虽是过了头三月,可也不能劳累,”赵昀在陆暄仪的额头吻了吻,就拉着她一起坐下,柔声道:“朕离宫这几日宫里还好么?”
“一切都好,陛下放心就是,”陆暄仪笑着拍了拍赵昀的手背,又重新把娇嫩的手掌放在赵昀的手中:“淑妃给您添了四皇子,只是也有蹊跷曲折之处,暄仪已经将伺候淑妃的奴婢都看住了,由陛下发落定夺。还有萧婕妤也有了身孕,陛下预备着赏她什么?”
赵昀不会什么都不知情,不过陆暄仪口中的蹊跷曲折,听上去颇有些想大事化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