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婚约不是全然没有前奏的,只是爱丽莎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在皇宫的时候,王后曾或多或少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件事情。她意在警告,但爱丽莎从未在意过。
即便鱼尾化作双腿,即便耳濡目染着人类社会的规则,即便她为了更好得融入而学习规则,甚至遵守部分规则。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真的把这些规则放在心上。
在她的心里,卡索拉是一个人,他有独属于人类的永恒又自由的灵魂。即便躯壳受到诸多束缚,只要非他自己所愿,爱丽莎便不会让任何东西困住他。
她正准备托信约卡索拉见面,奇拉就带来了他的信件。
“我不会娶什么公主。我已得到父皇与母后的首肯,率使团前往克兰国,登门谢罪,解除婚约。”
他没有提到两人的冷战,也没有做出承诺,只是简短地言明自己的决定。
但很明显,这是示好,也是表态。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淡淡的喜悦浮上心尖。
长达一个半月的冷战隐隐有了破冰的迹象。
收好信件,爱丽莎收拾行囊,牵上帕蒂,远远随行在王子一行人后面。
她并不愿意插手卡索拉的婚约,只是她不能离他太远。比如卡索拉在皇城中心的皇宫里,那么以皇宫为中心,到卡卡山山脚为半径的圆形区域,便是爱丽莎能自如活动的范围。
一旦超出这个范围,她便会感到心如刀绞,难以呼吸去。
熟悉的,宿命的力量。
能杀死她的力量。
尽管爱丽莎已经在非常缓慢地拓展开这个区域,但她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不到万不得已,爱丽莎并不排斥跟随在卡索拉身边。
她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行踪,故而只是远远地缀在队伍的后面。
为着保存两国的体面,此次王子的行程十分隐秘,除了国王王后以及王子的几个贴身侍从们便无人知晓。就连克兰的国王王后,也只知道卡索拉要去拜访,虽然大致猜到和婚事有关,但具体是做什么的却并不知晓。
越靠近两国边界,城镇村落便越少,高山原野则越多。卡索拉和他的护卫们身上的薄衫渐渐变成厚重保暖的动物皮毛。爱丽莎也在途径的城镇中换上了鹅绒衬衫。
跨过高耸入云的玛奇亚雪山,他们终于来到了克兰的皇城,歇兰城。
城墙拔地而起,从下面往上仰望,几乎可与远处的雪山一决高下。士兵们整齐地立在两侧,检查过往路人的通行证。
爱丽莎牵着帕蒂,递给了士兵一张牛皮纸。
那张纸上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撒了一点点迷幻粉。足以帮她蒙混过入城检查这一关。
克兰与奥斯帝国不太一样的是,它对巫术的容忍度较高。不仅有专门的教会。其中巫术高强的祝福巫女还十分受人敬仰。
据说,克兰的公主殿下在刚出生的时候,就受过游行女巫的祝福。
在皇城里待了一段时间,尽管爱丽莎没有刻意去打听,她还是知晓了公主殿下的名字。
安妮卡·诺威。
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爱丽莎想起了她的朋友安妮卡。
上次一别之后,爱丽莎再去过教堂,可那个时候,教堂里的女孩儿们却都不是之前的面孔了。
只有神父的女儿温妮还在那里。
温妮说,女孩儿们已经完成了淑女进修课程,各回各家去了。爱丽莎打听到安妮卡是克兰国的贵族小姐,更多的温妮也不知道了。
会是那个安妮卡么?虽然人们都说公主殿下恪守宮规,从未离开过皇城,但爱丽莎不以为然。她从不相信铜墙铁壁能困住一个自由的人。
身体固然是灵魂的牢笼,而往往最能将身体反困在方寸之地的,也正是灵魂。
若此安妮卡是彼安妮卡,爱丽莎相信,小小的皇城困不住她,克兰国困不住她,就是雪山冰河,也困不住她。既然困不住,那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为此,她下定决心要入皇宫一看,便是为了这个名字,也要看看享誉四国的公主殿下。
抱着这样的想法,王子入宫的时候,爱丽莎便乔装打扮成侍卫,混到使者的队伍里去了。
与华丽富贵,色彩缤纷的奥斯帝国皇宫相比,克兰的皇宫显得格外大气冷峻。到处是黑色坚硬的巨石,城墙巍峨,行走其中,像是天空都被圈在其中,而人类更是矮小如蝼蚁。
爱丽莎跟在队伍后面,手指着迷地抚过墙面上的划痕。这些划痕并不会显得城墙破旧。相反,它们是那样谦逊温润,不漏锋芒,在漫长岁月里留下的痕迹,给这座城池增添了一种古老迷人的色彩。
她听过大学士讲的大陆史。与其他三个新兴不过百十年的帝国不同。克兰国最早可追溯到一千年以前。这座皇宫,便是克兰的第一任女皇在位时所造。
千年来克兰帝国在大陆的势力中起起落落,也曾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