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颂禾一愣,松了手问:“怎么了?”
慕海月蹙起眉,细细摸了摸那料子,又闭着眼低头凑近闻了闻,再睁开眼时,已变得严肃犀利。
“这衣裳有问题。”她道。
陈颂禾皱眉,背着手从屏风后走出来。她脱了外衣,此刻只着一件竹青色的褶裙,整个人挺拔如松,举手投足间皆是清贵与威仪。
“什么?”她问。
慕海月急道:“这……”
她刚要开口,便被陈颂禾忽地按住了肩,她给慕海月递了个眼神,示意她门外有人偷听。慕海月微愣,默然闭了嘴。
流觞与应椿站在门边,得了眼神也忙回过头去,果然,门外有个人影隐约可见。
门外的婢女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还紧贴着门缝,试图抓取些什么。
流觞猛地将门拉开,那婢女猝不及防,一下子跌进屋内。
“哎呦!”她惊叫了一声。
陈颂禾眸色骤冷,面无表情道:“慕小姐已经替本将军诊治完毕,这位姐姐可要来瞧瞧?”
那侍女听了这话忙道:“将军哪里话,既已检查完毕,两位小姐便随奴婢回去吧,郡主还等着呢。”
说罢,慌忙转过身去带路。
陈颂禾一个手刀过去,那婢女便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慕海月走出来,担忧道:“这可如何是好?”
“流觞,将她拖进房内藏起来,藏的严实点儿。”陈颂禾吩咐道。
陈颂禾左右瞧了几眼,重新关上房门道:“慕医女,我信任你,现在可否请你告诉我,这衣裳有何问题?”
慕海月微一沉吟:“这衣裳沾了一种名叫蓑子粉的东西,无色,味微香,一旦发作疼痛难忍,犹如千虫万蚁啃食。常人注意不到,可对我们来说却很常见。这衣上沾了不少量,将军可有不适?”
颂禾摇头:“想是还没到发作的时候。”
她想了想,问道:“医女,此毒致死?”
慕海月摇了摇头。
她又问:“此毒有解?”
慕海月:“沐浴洗净即可。”
陈颂禾听罢,松了口气,心下大致有了判断。
她斟酌道:“多谢医女,还请医女替我保守秘密。”她转头朝藏匿婢女的地方看了一眼,又道:“若是郡主问起,医女沉默即可。”
慕海月道:“将军,是谁要害你?”
陈颂禾:“不知。”
她不愿将慕海月牵扯其中,瞧眼下这境况,或许是扶缘郡主?可又似乎太过明显,她与扶缘,应当并无仇怨才是,那么,又到底是谁……
这件衣料,是娘从陆夫人手中争得,陆夫人知情吗?陆银珠知情吗?她细细回忆起今日陆银珠的话。
她似乎说,“真不知母亲为何非要我让出去”……
这样想来,陆夫人一定知道这件料子的古怪,不过陆银珠怕是真不知情,否则也不会傻到说出那些话。
慕海月瞧着陈颂禾逐渐沉下来的脸色,想了想道:“将军,让我助你。”
陈颂禾在心中盘旋了一下现下的情况,她确实需要慕海月替她打个掩护,于是她应道:“多谢你,慕医女。”
她拿起外衣重新穿上,也不再让流觞经手,自己稍稍整理了一番。
流觞道:“小姐!”
慕海月皱眉:“将军为何?”
陈颂禾淡然自若道:“我幼时的衣物里常常被人放置虫蚁蚊蛇之物,被咬得多了,也就习惯了。为了不打草惊蛇,还是穿上为好,不打紧,我承受得住。”
“幼时?”
慕海月不可置信:“是谁如此欺辱将军!”
自然不是息风将军陈颂禾的幼时,而是六公主华黎的幼时。
陈颂禾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遮掩道:“我说笑的,放心,我是习武之人,我忍得了。”
……
两人再回到亭中时,已是巳时末。
扶缘抬起眼皮瞧了她们几眼,又转过头应着贵女们的奉承。
可来回转动的眼珠还是暴露了她的慌乱。
那婢女不见了……不是应该监视着陈颂禾吗?
扶缘的额前发起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心下开始紧张躁动起来。她强迫自己冷静,她的任务就是盯着陈颂禾,不让她发现衣料的秘密。瞧她还穿在身上,怕是还未有所怀疑。
她极轻的舒了一口气。
“陈小姐,慕小姐,怎的独自回来了?我那不中用的小侍女呢,去哪里躲懒了,竟不为你们引路?”
陈颂禾一听这话,登时面露难色。
慕海月忙接过话头:“可不是吗郡主。”她略有些气恼道:“我刚替陈小姐诊完脉,门外便不见了人,我们只好自己摸索着回来了。”
“不过郡主也勿怪罪,那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