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可惜,”荼磨砸吧着嘴,却回味不出其中滋味:“方才那一击倒是可行,只可惜你遇上的是威武不凡的本殿下,虽未取胜,也算是合格了吧。”
他懒洋洋地走下练武场,随意问道:“下一局比什么?”
陈颂禾龇牙咧嘴地站起身来,心中却微微放了松,刚刚那一下,让她确定了一件事。
这位北狄的荼磨殿下,力气并不大。
她回忆起前几日里在雨中被拓喆追赶的场景,当时她本能地把住了朝她袭来的银枪,不想竟直接将人高马大的拓喆拉下了马,那一瞬间,有关陈颂禾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原来她生来力大无穷,远胜一般成年男子,朔帝看中她的能力,封了她从五品息风将军,准予她一战。
陈颂禾本来很踌躇,因为对对手并不了解不知是否该使出能力,对战的内容也未曾想妥。
听塔塔娜的话头,荼磨不爱读书,本以为会是个好机会,然而她本人,华黎,自小也是一文不识,而作为武将的陈颂禾,也只有识字的水平罢了。
直到方才那一战,她找准苗头试探了些许,才发现荼磨的力气,比不过拓喆大,那自然也是比不过她的。
想到此处,她吸了口夜风,朝荼磨露出些笑意:“我们比,扳手腕!”
话音落下,少年果不其然地笑了:“你?与我?扳手腕?”
拓喆听罢,迟疑道:“殿下,属下与她对过招,陈颂禾似乎,力气并不小。”
“哦?”荼磨眉心一动,来了劲:“可以!就比扳手腕吧!”
他瞧着陈颂禾,瘦弱娇小,怎么看也不想是个有力气的,倒是够灵敏,够聪慧!
不过,世上能人异士众多,他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道理。陈颂禾赢了才好,若是又输了,就证明拓喆和自己的眼光真的下降,这局游戏就当是打发打发时间罢了。若是胜了……就又能多玩儿一局了不是吗?他开始期待起第三局来。
暗云至,夜色浓,星月宫中的婢女们瞧着天色,早已挂上了一盏盏油灯,有光渗过,陈颂禾自信的笑意在月下更亮了几分。
荼磨瞧了她半晌,一甩衣袍:“跟我来。”
陈颂禾拍拍尘土,拉下丝带重新绑了绑散乱的青丝,随着荼磨和拓喆进了内殿。
与荼磨厚衣加身不同,她只着一件单薄的青衣,却好像丝毫感受不到寒冷,整个人笔直挺拔得不像女子。青丝绑起后用一根木簪随意挽住,还散落了几缕在肩头。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唇不点而红,面不怒自威。
进了内殿,陈颂禾正待坐下,荼磨睨着她乱七八糟的挽发,忽然嫌弃道:“你一介女子,怎如此不重装扮。 ”
“……”
陈颂禾也不想啊,只是她过去身为公主的那十多年,从未有过婢女之类的角色近身伺候,她的发都是自己随意挽的,如何方便如何来,也没人说过什么不好。
冷不丁被荼磨一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邋遢。而荼磨呢,立着右膝端坐,姿态随意,却极尽风流之姿。
“罢了。”荼磨叹声道:“你过来些,坐下开始吧。”
这女子也确实有些意思,他的前卫军内还没有女子,他想好了,若是赢下此局,彩头就要她进前卫军做个小兵好了。
啧,还是便宜了她……
颂禾轻咳一声坐下,可半晌没有动弹。
扳,扳手腕……虽说她不甚在意,可毕竟也算是亲密的肢体接触,她的脸色有些微红,前世十多年以及重生后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如此近距离接触过男子。
不过她若是扭扭捏捏,定会再次被荼磨嘲讽!她佯装镇定,伸出右臂立于桌面,摊开手掌平视着荼磨。
对面,荼磨也伸出手,和陈颂禾紧紧相握。
一旁的拓喆和塔塔娜惊得对望一眼,两人眼中皆情绪复杂。荼磨殿下……这十九年来,接触的女子屈指可数,除了王妃,似乎并未与其他女子再有过这样的亲密,北狄的世家小姐更是近不得殿下的身,因为无一例外会被捉弄。
两人明白这不过是一场比试,原以为殿下会抵触会拒绝,倒不想竟真的能看到此等局面。
陈颂禾不知身旁两人的震惊,整个人都浸在一股令人窒息又心跳加速的紧张感中。她避开对面少年明灭有光的眼,只专注盯着自己手肘处的桌面。
“殿下、陈将军,我一声令下,你们便开始。”拓喆提醒道。
一定要胜,输了就彻底没戏唱了,这是此时陈颂禾脑子里的唯一想法。
原本还在担忧,可当比试开始的那一刻,陈颂禾立时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心中流淌,顺着血液飞速涌向了手部。
她用尽气力向下压着,满脑子都是如何取胜。
出乎意料得容易,在一片屏息的寂静声中她握住的那只大手终于在应声落下!
空气中处处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