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深潭幽光。
潭中竟有一顶垂天悬水的巨大铁笼,笼中静静坐着一人,殷红的袍子上绣着张扬蝠纹。
她却只见一头极为乌黑光顺的长发背影。
方要出动,前方人突然转身拉起她原路返回。
“看来今夜月圆,红鹰嗜血,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她一惊,只见绿水之中,岩壁之上,无数双兽眼隐隐闪烁,使得整个蚰蜒潭透出诡异的红光。
他脚步很轻,以至于那些栖息在穴内的凶猛生物都未察觉,而笼中人却缓缓回过头来。
“我这蚰蜒潭许久没来过客人了,今夜一来便是两位。”
随着他一声惊起,洞中红鹰皆腾空盘旋。
薛汝萍反应比她快,将她推回洞内,自己则替她挡住了旋风般飞驰袭来的鹰群。
“让开。”
她眼中一冷,一手击人腰间,一手暗暗注力,剑铮然出鞘,奋力朝风涌的红鹰砍去。
面对攻击,刀剑才有资格开口。
此剑直带七分暗力,原本还像蜂群一般飞来的诡鹰纷纷落潭,空中直接飘起了沥沥红雨。
那剑风划在囚人的铁笼上,更是响起一阵幽幽的嗡鸣。
等天中澄静一些,回响也渐渐消失,她再看向那笼中人,他面色如雪,唇红似梅,骨瘦的面上何其萧索。
“你这剑挥得可真漂亮,我好久没见过这么凌厉的招式了。”
殷红妆语带惊讶与迷离,打了个响指,那些蠢蠢欲动的畜生才趴回岩壁休眠。
但阿泽毫不怀疑,若再惹怒主人,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她一把抹净面上血,回望薛汝萍,见他捂着的肩膀血肉模糊,是鹰啄而致。
暗自咬牙,若不是他替自己挡这么一下,她根本没有时间出剑。
很快在怀中乱搜一通,找到外伤药,单手开瓶,一股脑全倒在人伤口上,又将空瓶随手一扔。
薛汝萍想言,竟插不得手,肩背沾药寒麻得很,他倒抽一口凉气。
“小姑娘,你师出何处?岐山?还是剑川?”殷红妆见人忙里忙外,就是不理会自己,轻咳两声。
她这才停手,转身虽是抬头仰视,眼底却有睥睨山川的气势:“关你何事?”
“你——”
殷红妆恼怒,半晌才缓过气来,冷哼一声:“也罢,心性浮躁,难成大器。”
“殷门主囚于此处三年,仍旧心平气和,倒叫人佩服。”薛汝萍起身插话。
殷红妆之声陡然提高几分:“谁告诉你的?”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门主还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义子。”
他语耐人寻味。
“你到底想说什么?”殷红妆面上闪过杀意。
“在下愿与门主做个交易,共同维护江湖安宁。”薛汝萍正色道。
殷红妆听闻,轻蔑一笑:“我半生入魔道,天下安宁与我何干?”
“不论正道魔道,需得有路得行,方可成道。”薛汝萍反问:“门主可知如今正道齐聚不夜山,为的是什么?”
“灭我不夜。”殷红妆的眼中透着点点幽光,扬手一笑,又加上一句:“痴心妄想。”
“非也。”薛汝萍讳莫如深地一笑:“我还以为门主清楚江湖最忌惮的是什么。”
殷红妆凝眉。
他不夜门已存数十年,虽不行正道,却从未引得江湖如此忌惮,这点他比谁都清楚,那些人真正怕的,不是他,而是黄泉蛊。
“你是何方人?”他问。
薛汝萍答非所问:“在下知道炼制黄泉蛊是门主毕生所愿,这才使得穆氏父子有了可乘之机,但如今形势之下,你也该明白此物不是谁都可以吞下的,不如拿它换不夜门的百年基业,如何?”
一旁她暗自惊异,难道三宗此次不仅想要剿灭不夜,亦想收了黄泉蛊?
殷红妆却哈哈一笑,“你来此与我谈什么交易,看来是还不够了解我那义子的心性啊!”
薛汝萍皱眉:“门主什么意思?”
而她已明白了殷红妆之意,静色悄然裂开。
果然,他凉凉开口:“穆骞迟,非我门中人。”
说罢,长长叹了口气。
她与薛汝萍相视一眼,看通了隐藏的脉络,若穆骞迟大张旗鼓引诸门上山,却从未在意过不夜门的兴亡,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他要让这些人与不夜一同覆灭!
她想起不夜崖上彻夜不息的灯火,穆骞迟从未想过隐藏踪迹,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拖延时间。
待到黄泉蛊成,长清上山,便算真正落入了他的圈套。
再联想他逃出庆阳之举,难道,从一开始,这便是个阴谋?
她陷入沉思,与人匆匆而离。
“若真如门主所言,你就更应该考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