娓娓道来:“是穆骞迟寻来失散的父亲穆澜,替其炼蛊,但不过一年,他便生占山为王之心,策反重员,将门主囚禁了起来……”
“穆骞迟此人阴恻狡诈,殷红妆竟会如此轻信?以至于不惜对抗李朝,也要将人带回?”
阿泽皱眉,对此间发展颇为不解,后面的也就没仔细听。
她感觉他抹药的动作缓了缓:“其实,就算没有殷红妆,他在皇城亦混的风生水起,渭王十年前因狩火之征畏罪伏诛,穆家也渐渐被世人淡忘,他于是凭借过人的本领,游走于权贵之间。”
“什么本事?”
她转头追问,却见人泛着一圈浅青的眼眸幽深闪烁,愈发疑惑。
徐斜行似等她一问,很快笑道:“京中王孙好绿叶,名花一夜尽折枝。”
她脸色一僵,身旁人一肚子坏水,又侃侃而谈:“话说庆阳有一位长公主和王爷还曾为了他大打出手……”
她对这些风月事向来不感兴趣,垂下眼眸,任人絮叨,回想起今夜挽弓的年轻人来。
若是陷入武学之争,她往往废寝忘食,更别说两耳留神了。
不知不觉间,竟悄然闭上了眼。
徐斜行适时停了声,将他的宽袍取回,又脱了一件体温正热的将微蜷之人罩紧。
她浓密的睫羽轻轻颤动,似乎睡得心神不宁,脑袋不知何时向这边倾斜些许,火光在一侧墙壁映出她的影子,像是靠在了他的肩上。
他略微出神,唇角轻轻一勾,眼中烁烁清光却化作沉潭,暗淡下去。
翌日,她早早出牢。
敛了气息,换上不夜黑袍,又至噬月井。
这次很快发现了昨夜与她交手的那人,立在树上,身影瘦削,锐利似刀。
已有教训,故选择远离。
昨日不见窃贼身影,只怕是易了容貌,寻她如大海捞针,此时她才后悔之前在长生殿未向柳无面多讨教这换面之术。
静静蛰伏,直到深夜,终在偏僻之林察觉异样。
她眼中一亮,悄无声息地上溯。
追随片刻,但见前方峰如雪狼,玉盘蒙着一层阴翳,照得幽绿。
她想脱离鼎盛处,可以速战速决了,于是旋转顺来的长刀,直劈人下盘去。
岂料那影子极度敏捷,几乎是风扬之时随风而起,绕树欲直擒她后方。
她自腾空,同样撑树刀迎其面,但不见丝毫惧色,擒人肩膀,落地再逼。
直到人前是刀,后是树,进退不得,她才觉身形不对,眼前更是一张熟悉的青鸟面具。
皱眉收刀,各退一步。
“剑湖踏风?”
她皱眉看向那青袍皎洁之人,看来昨日,是他帮了她一把。
薛汝萍向她拱手:“半月不见,褚姑娘功夫见长。”
乃至若非她突然现身,他只怕不会察觉。
“过奖。”她问:“你来此处,意欲何为?”
薛汝萍并不隐瞒:“三年前不夜门发生叛乱,门主殷红妆被囚于蚰蜒潭下,我要去见他。”
她心中疑云未散:“穆骞迟为何不直接灭口,再昭告天下不夜门易主之事?”
“不夜门是殷红妆一手创下的基业,他豢养了无数鬼头鹰,还有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死士队伍。”人耐心解释:“想必穆骞迟根本没有完全掌控此处,自不能就此杀了主人。”
她点头,有徐斜行与他的讲述,不夜风云在她心中已然清晰,再望前方料峭的山尖,察觉出不穷的危险气息来。
“如何进去?”
她将身后随风飞舞的乱发束紧,问。
薛汝萍见她整装待发,指了指北面一个小山坡:“不夜暗卫日夜守候,唯那处最是薄弱,其间暗河交错,必与蚰蜒潭相连,如今此地入秋干旱已久,可以一试。”
二人配合默契,一进一掩,悄无声息地越过守卫,顺利入洞。
穴内横亘着一道深不见底的陡崖。
“褚姑娘,此行你若不必要前往,请在此处等我。”
“我也想看看这子午榜排名第七的恶人,是何模样。”她颔首一笑,在洞内搜寻片刻,找到一根结实的藤蔓。
随即一个翻身,攀着崖边横生的枯木下跃,很快稳踏于坑坑洼洼的乱石滩中。
回望薛汝萍,他影如轻蝶,盈稳飘逸,的确是她所不能达的境界。
但她也有自己的长处。
因先前在长清药园杀死过鬼头鹰王,每每遇见嗜血鹰群,都会引来他们的觊觎报复。
“等等。”
她吞下鬼见愁解药,运功化解片刻,便在纵横的暗河之中,听见了回响的扑翅之声。
他们相视一眼,由姿态轻盈,耳力绝佳的薛汝萍带路。
弯身穿过一条条低矮河道,终于在绕过一面萧条的水瀑后,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