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康熙爷顿时起身,夺过梁九功手中捏得发皱的信:“皇贵妃十日前来信不是还好好的?”
梁九功跑得太急,咽了咽干涩的嗓子忙回:“德妃娘娘传话说,前几日皇贵妃娘娘确实还好端端的,然前阵子热,皇贵妃娘娘又不敢用冰,只是吃了口冷茶竟就开始大口大口咯血。”
“好不容易止了血昏睡过去,谁道竟就一睡不醒了,太医说、说皇贵妃娘娘已是油尽灯枯之态,还能撑几日属实不好说,太后娘娘已然着人准备着皇贵妃娘娘的身后事了,眼下就只等着您带着阿哥公主们回宫了。”
康熙爷面上冷得厉害,托着信封的手只觉重如千金,打开了上头也只有凌乱的几个字。
“姐姐病危,速归。”
康熙爷便知梁九功所言不假,表妹当真要不成了。
“传朕令,即刻拔营归京,朕先带着快马走一步,着太子留下善后,安抚蒙古各部,其余阿哥公主们也即刻归京,不得停留!”
“嗻!”梁九功头颅一低,即刻便起身去办了,康熙爷转头看向身边的纯禧,好在这孩子也在跟前儿听着,算是能多个帮衬的人。
“纯禧,你这便将此事告知其他阿哥公主们,你和大阿哥是做哥哥姐姐的,务必安抚好下头的弟弟妹妹们,回去的路上阿玛给你们留一营人护送着,然只怕有人趁机作乱,你同大哥务必小心谨慎。”
见纯禧便掉着眼泪边坚定点头,康熙爷心头也不是滋味儿,且忍不住轻轻握住纯禧的肩头,算是能给女儿些力量。
“好孩子,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你皇额娘此时昏睡不醒,定然是还盼着能见你们一面呢。”
纯禧含着泪连连点头:“阿玛放心,儿臣、儿臣定然同大阿哥护好弟弟妹妹们,您就赶紧先回宫吧,宫里有您在,皇额娘和娘娘们心里才能有了底,您路上也务必注意着安危。”
康熙爷应了一声,不待他再嘱咐几句,外头便有御前侍卫备好了马,将士们整装待发,就等着万岁爷一声令下了。
康熙爷深深看了纯禧一眼,到底是没在说什么,只将担子暂压在了小姑娘身上,好在梁九功同一众御前的奴才们都受不得昼夜疾驰,便分批跟着阿哥公主们或是跟着诸位大人们归京,一路上也不至于没个帮衬管事的人。
康熙爷一动,余下人等也顿时都忙碌了起来,纯禧已是顾不上哭,连带着宫女跑去寻阿哥们,这一打听,谁道阿哥们同蒙古诸部的台吉们跑马去了,连七阿哥都没留下。
纯禧跟着弟弟们跑过几趟马了,知道他们爱去的地方,也顾不得再吩咐人寻,纯禧一边翻身上马一边吩咐身边的宫女给妹妹们报了信儿,也不必拾到细软,至多带两身衣裳,些个吃用的,便可准备轻装上路了。
之后余下的奴才和行礼慢慢拾掇慢慢运回京便是,谁也不知皇贵妃能撑到几时,自是半点都耽误不得。
话音刚落纯禧便“嗖”地一声甩开了鞭子,马儿腾得疾驰,险将纯禧甩下去,纯禧死死攥着缰绳夹着马腹,一个劲儿的往北方奔,头上的簪子都不知何时甩掉了两支。
才行至半路纯禧便隐隐听得后头有人喊她,扭头一瞧竟是班
“纯禧——!纯禧!缰绳松着些!”
甫一听到班
班
“公主怎也不带个护卫自己就骑马出来了,得亏今儿我轮值巡防,瞧见你才追了过来,当真叫我吓得不轻,可是要紧事儿要办?”
纯禧缓了口气,见了班
班
这一走,他还有机会再见到纯禧吗?
班
“公主放心,我定不辱使命,您不必再一道前往,就坐着我的乌灵回去吧,他认得路也认得您。”
说罢,班
纯禧忙回头望去,直到班
是一颗带着班
二人的心意早就不必用言语互通,纯禧抚了抚温热的狼牙,径自戴在了脖子上塞入了衣襟里。
这一分别不知几时才能相见,然有情人必定有相见的那一日,无论是一年两年还是更久的日子,纯禧等得,也信班
又班第去寻,果真快了不知多少,纯禧这才着人打点好妹妹们的东西和随行的一二奴才,阿哥们便尽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