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琭轻轻诉着,原是无足轻重的一件小事,可偏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睛,染上了哀色。
她哪儿是怕四阿哥因为没得到小狗儿而怪她,她这是怕四阿哥长大以后怪她自作主张替他推了个好前程、好靠山,可若真叫她将四阿哥送予佟佳贵妃,她又怎舍得。
不过是没叫四阿哥得了心爱的小狗儿罢了,怎惹得主子这样惶惶不安?
魏启虚虚的唤了声儿主子,都不知该怎么去安慰了,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主子惯是个心大的人,同人的计较都不入心,如今是怎么了?
他灵机一动,倒是同月想到一处去了,那定然是同贵妃脱不开干系了,可贵妃又到底同主子说了什么呢,能叫主子这般不安,竟不比中了洋金的毒好到哪儿去。
魏启想不明白,此时也顾不上多想,紧忙同月对了对视线,二人上前安抚了主子去。
“主子,四阿哥怎么回怪您呢,您可是四阿哥的额娘,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其余的话玉琭没听进去,就听进去这一句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话,可不就是如此吗,若不然,历史上她母子二人也不会这般势同水火了。
四阿哥不是个睡相好的,他还小,还不到叫下头奴才们给他规矩睡相的时候,且在额娘怀里躺一会儿便哼唧着不舒服了,要翻身。
玉琭见状,只瞧四阿哥睡梦中微微蹙起的小眉头,她便要心疼了,紧忙抱着四阿哥回了她的主屋,今儿夜里便也不消得奶娘们伺候了,屋里亦不叫月莺时守着。
玉琭躺在榻上,半搂半抱着四阿哥怎么都睡不着,干脆起身点了盏豆大的灯,她侧躺着用一只手支着下巴,细细用视线描绘着四阿哥胖乎乎的小脸儿,脑中翻来覆去想着贵妃同她说的那些话。
先前同贵妃说话时她故意气恼,将话引导平贵人身上,就是因为不知该怎么应对贵妃了,这才出此下策,然她只怕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若贵妃再提抱养四阿哥的事儿,抑或是赫舍里氏仍对她不满,那她可真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叫她忽地想起,历史上的乌雅氏是不是也遇到了这样叫她憋屈又无能为力的境况,如此才将四阿哥送给了贵妃抚养,以保孩子的安稳。
说句实在话,若四阿哥以后没有佟佳氏的助力,能不能坐上那个皇位还是两说呢。
太子眼下还看不出资质如何,大阿哥、三阿哥渐渐长大,也是各有各的擅长,后头参与夺嫡的阿哥们都还未出生,九子夺嫡的事儿会不会再重演谁也说不清楚,难不成她必有一遭不得不,必同四阿哥也必如历史上那般剑拔弩张吗?
一想这个,玉琭又红了眼睛,然她到底还顾忌着肚里还有个小的呢,紧忙沾了沾眼角的湿润,不许自个儿落泪了。
玉琭深吸一口气,抚了抚自个儿尚且平坦的肚子,又好好抱了抱眼前的孩子,便是再难过痛苦也不许自己再纠结消沉下去了,有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得过一日便好好过一日去,总会有法子的。
若真到了不得不做决断的那日便也干脆些,她宁服所有人,也得对得起孩子,这世上同她最亲的便是这两个心肝儿了。
心头有了主意,后半夜玉琭竟也能睡得安稳了,抱着四阿哥一夜无梦,比以前还睡得香甜。
翌日四阿哥还先玉琭一步醒了,小孩儿一睁眼便瞧见了额娘,惊喜得直咿咿呀呀的叫唤,显然是忘了昨儿的伤心事,小胖手一会儿抓抓额娘的头发,一会儿又抓抓额娘的衣襟子,也不吵着要吃喝拉撒了。
玉琭是被四阿哥作弄醒的,见四阿哥那瞪着双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看她,她心情也跟着昂扬起来,亲了亲四阿哥的小脸儿,一口一个宝儿叫着,真真是可心地爱着疼着。
四阿哥岂能感知不到额娘的情绪,一时间更是高兴非常,忙蹬着小腿儿又往额娘怀中拱着,啊啊地叫着,像是在喊额娘。
明明是想同额娘再亲近些的,可四阿哥笨拙极了,一扑腾额头一下子撞上了额娘的下巴,疼得小孩儿一愣。
玉琭倒是不疼,只忙看着四阿哥欲哭不哭地拿小肉手搓着额头,又是疼又是想喝额娘亲近,那小脸儿都纠结出折子来了,玉琭顿时笑得更厉害了,忙亲了亲四阿哥的额头,四阿哥顿时又露了笑,半点儿哭的意思都没有了。
立在廊下的谢氏和方氏早听到了里头四阿哥和娘娘笑闹的声儿,依着规矩她们早该进去伺候了,然惦记着昨儿娘娘的心情低迷,难得听见这般开怀的声儿,便也顾不上伺候了,再等等吧。
约莫又等了小两刻钟,外头众人这才听见娘娘唤人伺候,月莺时捧着铜盆、热茶领头进门,后头跟着安宁和橘如帮衬,谢氏方氏和伺候四阿哥的吴嬷嬷等人紧随其后,众人鱼贯而入,齐声问安,起身时面噙笑意,当真叫主子一瞧便是好心情。
玉琭穿戴好了便亲自给四阿哥穿小衣、擦脸,四阿哥兴奋过头,蹬着小胳膊小腿儿还不愿配合,玉琭也不见急躁,陪着四阿哥玩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