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爷一听是因为瑞常在,火气顿时消了大半,到底是牵连了一个无辜的人,不光是玉琭觉得亏欠,便是康熙爷想想也是唏嘘,他虽同瑞常在没什么情分可言,然好歹也是陪伴他的老人了,落得这般结局着实叫人遗憾。
然逝者已矣,康熙爷已然暗中吩咐人厚葬了瑞常在了,若再一味为她悲痛倒没了必要,然玉琭又不同于他,玉琭同瑞常在的交情可比他深,这事儿一开始又是冲着玉琭来的,自然要惹得人多想些。
“罢,你若得闲,常来陪陪德嫔也好,她怀着身孕,先前又经历那事,身心皆不稳妥,最是需要人安抚的了,朕日日忙碌,能开解她的时候不多。”
佟佳贵妃紧忙应下,瞧万岁爷因玉琭而缓和下来的脸色,佟佳贵妃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总归不是滋味儿极了。
先前她同玉琭说话时,还直言将四阿哥记在她的名下,便是给了四阿哥一个依靠,给了玉琭一个依靠,然事实上,若单论万岁爷给的重视和宠爱,她反倒是沾了玉琭的光。
不过她也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儿就对玉琭不快了,总不能什么好处都叫一个人占了去,玉琭虽得宠但出身不好,她出身高贵却宠爱不足,半斤八两罢了。
佟佳贵妃跑着神儿,也没什么投机的话要同万岁爷说,这便告退了,康熙爷则兀自立在湖边吹了吹风,静了静心这才回了玉琭的身边儿。
时候不早了,既是来了康熙爷便也没想着再回渊鉴斋处置公务,又细看了里间儿躺着的玉琭,康熙爷轻手轻脚走到外间儿,坐在贵妃榻上,泡泡脚顺带着叫梁九功伺候着给他捏捏去,松乏松乏筋骨。
今儿伏案一整日,着实弄得肩酸腰痛,然即便这会子不看折子,康熙爷也满脑子的家国大事、利害干系,着实叫他疲惫得紧。
梁九功蹲在地上捧着万岁爷的脚捏着,见万岁爷神情疲惫,他紧忙又给一旁提着铜壶随时准备添水的魏珠使眼色,叫人给万岁爷捏捏肩去。
魏珠立刻会意,这便放下手上的活儿净手上前,然作用不大,康熙爷心中积压着事儿呢,精神疲惫连带着身子骨也不舒坦。
康熙爷摆摆手,正欲打发梁九功和魏珠去边歇着叫他自个儿静静的,谁道外头小高子又来报信儿,说是承郡王的军报又到了,眼下战事正胶着,若是顺利想来年后边能有凯旋的好消息。
康熙爷自不敢大意,这便将双脚从梁九功手里抽出来,也顾不上叫人伺候了,自个儿三两下擦干净登上鞋袜便出门见了送信儿的人。
然到底惦记着玉琭呢,颇有些舍不得的样子,反复顿足回头两次,康熙爷这才下了狠心上了去渊鉴斋的小舟,等一会子处置完军务想来得四更还多了,明儿一早还得上朝,夜里可就不方便来回奔走了,再打搅玉琭好眠更是不该。
“好好伺候你们主子,若身子再又不妥即刻给朕报信儿,不拘时辰。”临走,康熙爷看着来恭送他的魏启几个,少不得再好好嘱咐几句去。
众人无不应的,倒也都惦记着今儿主子情绪不高,身子也不爽利,这便赶紧的回去候着,可进了里间儿,月莺时却扑了个空,就送万岁爷走的这么点儿工夫,主子竟不见了!
大伙儿这可慌了,好端端的主子怎么还能丢了,就万岁爷出门那会儿主子不还在榻上正睡得安稳吗?
魏启和月几个紧忙去寻,一抬头见四阿哥的厢房里微微亮着光,众人紧忙涌了过去,见了里头抱着四阿哥的主子,这才算是将心落回到了肚子里。
倒也不知主子是怎么了,莫不是梦魇了?
瞧主子抱着四阿哥愣愣的模样,连眼睛也不眨似的,月倒也不敢贸然上前搭话了,且给一旁的谢氏使了个眼色,借一步说话。
“娘娘怎得忽地来了这儿,四阿哥不是早歇下了吗?若我没记错,四阿哥已然不怎么闹夜了。”
谢氏颔首,忘里探了一眼,声儿也压得小小的,生怕惊了谁一般。
“姑娘说的不差,四阿哥没闹,一个多时辰前我便已然带着四阿哥歇下了,我们伺候小主子的一贯觉浅,我正睡着,忽地觉得肩膀一凉,有人掀开了我的被子,我顿时就惊醒了,下意识便要喊人。”
“谁道抬头一瞧,竟是娘娘来了,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从我怀中将四阿哥抱走揽在怀里,坐在哪儿也不知想甚呢,一句话也没有,一动也不动,怪吓人的。”
说着,谢氏还顺了顺胸口,说话时还戚戚然。
月锁眉,听到这儿真真是惊虑交加,心想下午主子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就忽地这般了?
洋金是断不会有了,莫不是听谁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那想来着症结多半就出在贵妃身上了。
今儿贵妃来的也是突然,说话还神神秘秘避着人,真不知这人干什么来的,平日里一口一个姐姐妹妹的听着亲,然她可还记得她们德主子还怀着身孕呢,说话是一点儿不知顾忌。
月心疼着主子,这便开始替主子不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