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落则提着装了煤块的竹蓝,带着师妹往家走去。
何记铁匠铺,在城西城墙边上的葫芦街,三间房子,前面搭着一个棚子,棚子上面插着一面破旧的旗子,上面灰底黑字写着“何记”两个大字。
何铁锺长得倒是高大威猛,一副天生打铁的坯子。
但贫困和岁月已把他头花染得花白,才四十岁,额上的皱纹夹得死蚊子苍蝇。
生意不好,但炉中的火还得养着,免得来了活临时生火耽误工夫。
他铲了几块煤块扔入炉火中,左盼右顾发现女儿还没回来,有些焦燥。
又去棚子的柱子上取了葫芦,摇了摇什么也没有了,这一天一葫芦已不够他喝了。
这时,外面有人喊他。
“铁锤兄弟,你那当道士有儿子回来了,快出来看看!”
何铁锤怔了一下,走出棚子,那喊他的街坊指着远处道:“你儿子回来了,就在那里呢!”
何铁锤皱眉,这小子难道在清风观混不下去了?
这可头痛了,现在生意不好做,养一个女儿尚且吃力,又回来一个只吃饭不干活的,叫老子怎么养?
街坊不理会他郁闷的心情,继续道:“好象还带回来一个女娃子,铁锤,子落十六了吧,这娶媳妇的钱都省了!”
何铁锤更不爽了,他原来把小小捡回来,就有给儿子当养童媳的意思,这回又带回来一个,又增添一口吃饭的,还要不要人活?
街坊见何铁锤不啃声,脸色也不好看,知趣的走开了。
这条街上的街坊谁不了解他家的情况?
除了穷还是穷,何子落自己回来就罢了,还带回来一口,只怕一天一顿稀的都要断炊了。
何子落见老爹在家门口迎自己,一些街坊也闻讯跑出来看热闹,于是抱拳向大伙施礼。
街坊们纷纷点头算是回礼,交头接闻议论这何子落上山当了三年道士,倒变得彬彬有礼了,
虽然穿的道袍打了几个补丁,倒也洗得干干净净,显示与大家的不同。
这条街上往的都是清贫之人,哪个身上不是灰扑扑、脏兮兮的?
就算衣服里面的绵花钻出一坨也是常见的事。
带回来的这个女娃子也不错,笑盈盈的只称大婶好,大叔好,一副讨喜的模样。
就是太瘦了些,何家要花钱好生息养,要不也不好生养哦!
街坊们说什么的都有,只有何铁锺一声不啃,一脸不悦地看着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