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陶,那背篓重得很,让陈沅背。”陈阿婆说罢,一脚蹬在陈沅屁股上,眼神示意他照做。
阿陶回过头,惊喜道:“阿沅哥哥,你真好。”
婆媳俩的一唱一和愈发熟练,陈沅懒得废话,左右田里的活计他也该去瞧瞧,便将背篓往肩上一挎,原本在阿陶背上似乎能压垮她的背篓在陈沅肩膀上便成了个小巧玩意,不用耗费丝毫力气。
不得不说,陈沅生的是仪表堂堂,他个头极高,身形峻拔,阿陶站在他身侧刚刚到他肩膀,显得更加娇小纤弱。
长得如此高大,合该多做些累重的活计,难不成还要她一个小小弱女子亲力亲为?阿陶将背篓甩给陈沅,自己则心安理得地空着手,两人出发往田里去。
各怀心事的二人一路上自是没话可说,陈沅心里憋着气,迈着长腿直直往前走,没走一段路阿陶便被渐渐落在后面,她只得再加快些步伐小跑着跟上。循环往复几次,还没到田里她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陈家住在坡子山脚下,往田里去的路远,人烟也稀少,走了近一半路过的村里人才多起来。
陈家的小媳妇身边突然走了个精壮男子,好奇探究的目光纷纷投射过来。两人走在路上似是移动的景观,一路上不断有人指指点点。
张梅挎着竹篮往田里走,一眼便瞧见阿陶,她张望着拦在陈沅前面,喊道:“阿陶,往田里去啊。”
“诶,张嫂子。”阿陶三两步小跑赶上陈沅,笑答。
两人并肩而立,张梅上下打量着长身鹤立的陈沅,又拉了拉阿陶的胳膊:“虽说阿沅三年没回,人早不知道哪里去了,你也还是陈家明媒正娶的媳妇,这大白天的跟个外男在村里招摇,可还像话?”
她虽是把阿陶拉到一旁,但是说话的嗓门半点没有减小,陈沅听得是一清二楚。
阿陶瞟了一眼目不斜视的陈沅,道:“张嫂子,你误会啦。”
“误会什么?我跟你说,阿沅那小子就算是再回不来了,你也还是陈家住着,可不能现在就......”她欲言又止,目光粘在陈沅坚实的上身,“这小伙子可知道你的情况?看着倒是个板正的,你也好歹正经等离了陈家,才好......"
阿陶哭笑不得,张梅的想象力比她想的还要丰富。
她正欲解释,只见陈沅板着脸,一步跨到两人跟前,止住了张梅源源不断的话头,他开口道:“张嫂子,好久不见。秦生哥可还好?”
“啊,好,好啊。”张梅一愣,下意识回答。
“我昨晚刚归家,还未来得及去拜访,等闲了定要去跟秦生哥叙叙旧的。”陈沅点头,接着道。
张梅这才惊觉这人竟是三年参军未归的陈沅,她尬笑着道:“原来是阿沅啊,嫂子眼拙了,这么多年没见,你看我竟然没认出来。”
正在陈沅跟前说了那好些背后闲话,就算是前山村数一数二会来事的张梅也顿觉有些下不来台。
气氛尬尴得紧,阿陶忙出来打圆场:“不怪,阿沅哥哥昨晚上突然归家,阿婆都吓了一跳,好半天才敢认来着。”
“是吧。”张梅慌忙点头,冲着陈沅连连夸赞,“阿沅这几年外出历练,高了,也壮了,真不错真不错。等傍晚空闲时候,来找你秦生哥喝两杯,他想你得紧呢。”
陈沅应下,三人也聊不起来,沉默着面面相觑。
张梅忙找个借口离开,调转方向也不往田里去了,匆匆疾走的背影显示着满满的尴尬。阿陶心里发笑,当真甚少见着张嫂子如此窘样。
目送张梅离开,她一转头便对上了陈沅审视的目光,他冷冷地盯着她,仿若她是刑官底下的犯人,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般。
阿陶有些不悦,可光天化日的,周遭人来来往往,她还是压抑着情绪:“阿沅哥哥,干甚么如此看我?”
“你厚脸皮的功力还真是深厚。”
阿陶皱眉:“你什么意思?”
“被人说与外男走在一处,你应该很得意吧。”陈沅轻瞟她一眼,淡淡地丢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