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段辞雪极其不解的反问道,“我明明已经修好了,和原来一样,为什么要丢弃她?”
“已经坏过的东西,没用了。”
这话凉薄的就好像此事与自己毫无干系,甚至连随意的视线都不会落下分毫。燕凛仍旧坐在那儿,他的眸子乌黑,没有半分动摇。
“已经坏过的?”段辞雪觉得这话格外好笑,她忍不住的嗤笑一声后,直接质问起了燕凛,“坏过怎么了?坏过她现在也已经被修好了,她存在这个世上就一定要是自始至终都是完美的吗!她曾经是个人啊,她也有自己的故事啊,难道这个故事稍微不那么完美,就毫无价值了吗?”
“难道你这一生都是完美的!”
不知为何,或是对谢禾的经历格外心疼,又或是忽然想到了自己成为一个玩偶医生的初衷,她对于此事,竟然没有半分的退缩。
她完全不能忍受一个人偶最后的下场会是被主人抛弃。
你拥有过它,就证明你喜欢过,你愿意花时间与它度过一段时光,或是由它在心底生出过一股暖意,后来的你可以不爱了,但你绝对不能丢弃它。
段辞雪也坚信,每一个愿意找自己修复玩偶的人,那个玩偶,对他来说必然有一个很独特的故事。
燕凛静静地听着段辞雪的话,他眉眼微垂,房间里的光亮本就不多,显得他的眸子越发晦暗不明, “讲得大道理啊~”
段辞雪:“没什么道理,但是我不可能让你把她给埋了。”
话一落地,整个房间就陷入了长久的沉寂,三个人,心里所想皆不是一事,倒是燕凛指尖随意拨弄着被绷直的丝线,给人一种完全没有生气,悠然自得的错觉。
段辞雪紧握着拳头,仿佛这般就可以不必感受手心里冒的细汗,她抬头看着那个如雪般的少年,心里却被他的冷淡而惹了满腔的怒火。
沉默良久后,燕凛终于将眼眸抬了起来,他对上了段辞雪的双眼,仅仅一瞬,他就挪开了眼,“我有说是我不要了吗?”
他缓缓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衣衫,继续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谢禾得有一个体面的葬礼。”
段辞雪微怔,不可置信这话是从燕凛的嘴里蹦出来的,她甚至下意识的开口问道:“什么?”
不过燕凛没有理她,他自顾自的走到了段辞雪的身边,面向着被自己吊起来的高律,因为疼痛,高律已经陷入了昏迷,全然不知自己正像个猎物一般,被捕食者欣赏玩味。
“让他去埋吧,然后让他跪在谢禾坟前好好想想。”
难得的,段辞雪竟觉得这话格外好听,但这时也确信了燕凛肯定是病了,不是病了就是被夺舍了,反正开这口的决计不会是他本人。
“不过,你倒是会骂人,”燕凛突然侧过身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段辞雪,彼时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倏然吹过,段辞雪感觉脖子一凉,全身几乎僵硬的站在原地,“我这一生完不完美,用得着你来评判?!”
瞬息之间,燕凛握住了段辞雪的手腕,这力气很大,惹得她生疼。
她强忍着疼痛用另一只手去掰,可效果甚微,疼痛不减反增,似乎下一秒自己的手腕就会承受不住,就此断裂。
燕凛一步一步逼近,段辞雪完全招架不住,在她被逼到靠住了石柱后,燕凛直接扣住了她另外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摁在了石柱上。
银丝不知从何而来,仅在片刻之间就缠上了石柱,将段辞雪困在了石柱上。
这姿势格外屈辱,段辞雪紧抿着唇,怒视着眼前的男人。
燕凛玩味的看着满脸绯红的段辞雪,然后伏在她的耳边开口调戏道:“怎么这般不争气,刚刚的气势呢?你瞧瞧,脸都红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理智在一瞬间如弦崩裂,她咬紧牙关,逼迫着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导致眼前的人觉得他又胜了一筹。
看见她没有回应,燕凛这才无趣往后退了几步,银丝也顺着他的步子,缓缓撤走。
在禁锢被松开的一瞬间,段辞雪如同脱力一般,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别想着去为别人做决定,你有什么权利管我的事?别忘了,你不过一个侥幸逃生的人,在我这里混日子呢。”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厌恶,直戳戳的敲打着段辞雪的脑袋。
他垂眸看了一眼段辞雪后,转身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继续拨弄起了那根连着高律的丝线,“你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高律的事。”
段辞雪微喘了几声,在自己稍微冷静下来后,她惊觉自己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惶恐如同虫子一般,在受到冲击之后,毫无章法的四处乱窜。
她竟然因为得到了燕凛的一句赞同,而忘了他本就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我……”她准备开口,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涸的厉害,话语也被困在了里面,她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抬头望向了燕凛,“我听到皇帝对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