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拘小节。忽然想起希芸是极其爱美的。不免向她的身上望去,此刻是一件灰色的长袖凸纹的绞衫,黑色筒裙。
希芸见文强看她笑道:“瘦了许多。儿子闹,操心啊。”
翠鸟远去,又一阵鸟鸣声传来,那鸣声很是特别,低低的,悠悠的,如泣如诉,如大提琴缓慢的间音。惊艳于这婉转低徊的声音,不由得住了脚。一边悄悄寻觅,一边细细体会着。那声音越来越低沉,越来越飘渺。正当以为它已经飞远的时候,一只黑喉歌鸲赫然伫立在他们眼前的疏枝上,它有着瑰蓝色的颈背和嫩黄色的胸腹和一双黑白相间如键盘般的翅膀。一只鸟,两个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对视着。仿佛是一眨眼,那只黑喉歌鸲融化在黑暗里。文强和希芸张皇对望,默然憾然。
“我不知青春从那一刻开始,疲惫却爬上眼角,不知道何时坚定替代了青涩,从容掩盖了风华。青春只剩下一个仓惶的背影,一个难以说出的名字....”希芸低声唱着,沙哑的烟腔仿佛把歌词的每一个字烤裂,熏焦,再用一丝丝的旋律拼贴出来,经了夏夜微风的吹漾和宿鸟间歇的合旋,袅娜地在文强的耳边。文强不知听到的声音是来自她的唇齿还是她的脑海,或者是自己的内心。恍惚间一张巨大的白色幔帐在眼前铺展开来,无数个人物在里面往来穿梭着。于是被牵惹着,震撼着,浮沉于青春的咒语里了。不知过了多久。歌声散去,他们来到了黄龙溪最平直的一段所在。小溪在这里变得很浅,很清澈,镶嵌五颜六色的鹅卵石,流动时会偶尔发出咕咕的声音。霓虹灯不再沉于水底而是藏在岸边的石阶下,于是,蜿蜒的流波上不时烁过一束浮光,漾漾的,纯净而俏皮,使他们一面有悠然静好之念,一面又有轻浮奢华之盼,随着灯光颜色的变幻,那漾漾的溪水的气质也改变,或高昂,或迷暗,或柔腻,或隽永。突然,一只白鹭扑棱一声在不远处腾空而起,翅膀鼓起一股潮湿略带腥气的气流。
“川培原本远离市区,现在城市扩张,这里成了各种鸟儿栖息的最后绿洲。”脚下一只巨大的蟾蜍打断了文强,也将希芸吓了一跳,“当然,不只有鸟儿,还有他们的食物。”
一只黑猫嗖地一声掠过在他们眼前,消失在树丛里。“还有敌人。”文强笑道。
“这只猫真小气。”希芸笑道。
“小气,还是没礼貌。”文强不解。
“我在中山公园遇到猫才霸气。我们是在一座木桥上遭遇的,我正要上桥,它已经将到中央。看到它,我竟然吓得不敢上桥,掏出手机假意拍摄桥边的树华,还对着手机屏幕尴笑,摆出古怪的姿态,生怕它瞧出我的故作。”
“听不懂额,那猫很凶恶啊,倒像是你认得它。”
“它不凶恶。可怕的是它的那份从容。那份霸气外露的气度。它的目光中带着平和和亲近,像是一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王者走下神坛,行走在人间,希望和遇到的凡人搭搭话,却有自恃身份不肯主动开口,而是用眼神鼓励对方主动搭讪。可是它是一只猫啊,看到他的眼神我差点吓跪了。”
“又一个转世的故事。说不定是满清的一位王爷。”文强笑道。
“哪里的黄鼠狼才神那。”
“三更半夜的我们换个话题好吗?”
“黄鼠狼大多抱头鼠窜,可是中山公园的黄鼠狼却拉帮结伙嬉嬉闹闹,活脱脱一群刚下课不想回家的小顽童。”
“呵呵,瞧那株树,她有个动听的名字叫“双乔紫薇”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文强岔开话题。
“我看倒像是“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文强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却原来是一枝红缨攀上紫薇树的肩头,几枚粉红色的如扇,如碟的红缨花在枝间盛开着,而每一个花蕊处都似乎盛了一颗雨滴,微风里轻漫的摇动,仿佛下一秒雨滴便倾落。偶尔雨滴会折射霓虹灯的星星点点的光,刹那,便让整个花朵润泽、透明起来,异常的瑰丽、惊艳。但那璀璨又是极其短暂,转瞬即逝。说笑着,来到黄龙溪的源头--黄龙潭。潭中也镶嵌着彩灯,其颜色的转换一如黄龙溪。几尾肥硕的锦鲤悠闲的游动着,察觉到他们,竟径直向游来。鱼鳍在黯黯的水波里荡起缕缕的明艳的波漪。文强诧异不已,却见希芸从包里掏出一块糕点。用调皮的表情神秘地说:“他们认得我。看这个。我从餐厅偷出来的。”
文强竖起大拇哥,“明天我也弄些出来。”说着一起喂起鱼来。
这时,聪聪老师和两个同事说笑着从甬道走出,身上那件白色镂领秀肩通背重纹的小衫,将她青春的腰肢勾勒得极为精致美好。这时,晚风忽袭。岸边浴着五颜六色光的垂抚的柔细枝条的影子疯狂地摇曳起来。就像一丝丝,一缕缕美人披着的发,交互缠着,挽着争先映上那件灼人的白衫,瞬间将她身上的曲线分解成一条条看似杂乱随意的、实则清晰明丽的线条。一转身间,聪聪身上的线条突然爆炸开来,散落进树枝黑黝黝的暗处,骤然熄灭,只带去了刹那的光亮。同时,她的本尊仿佛涅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