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严城深吸一口气,心里止不住地纠结着。
他现在于情于理,都不该再有任何事瞒着温晚栀。
但是他又明白,为什么霍启东特意支开温晚栀,不让她蹚进南美这趟浑水。
长舒一口气,薄严城郑重地点点头。
“好,您想怎么做?”
霍启东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份折叠平整的文件:“这是霍家在南美的部署。”
薄严城接了过来,却有些疑惑:“您不是把霍家在南美的眼线,都交给晚栀了?”
霍启东神色讳莫如深,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交是交了些,但不是全部。这地方比她想象的要混乱太多,尤其是这几个地方……”
中年男人看着薄严城打开地图,伸手指了几个要害地点。
“……战区状态已经算是常态了,我不可能让她涉足那些地方。”
薄严城仔细看着,惊叹于霍家在南美的影响力。
他没有深入去研究,而是把文件和地图重新折叠起来,在口袋里收好。
再抬头,眼里的惊讶和赞赏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筹谋。
“霍先生,您是生意人,我也是。这么好的交易,您不可能打算空手而归。”
霍启东脸上露出欣赏的神色,语气有几分愉悦。
“没错,我自然有我的条件。你只要答应,这些……”霍启东抬手指指刚才放置地图的那块桌面。
“……都能为你所用。”
薄严城瞳孔一紧,这绝对是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那些工厂和产业链,再加上训练有素的雇佣兵,霍启东提到的资源,其价值难以想象。
薄严城压下心里的翻涌,冷静开口:“您说。”
霍启东神色决绝,似乎没有商量余地。
“不要让晚栀涉足那片土地。”
薄严城下意识点头,他自然也是一样的诉求。
思忖片刻,薄严城眉头微蹙,抬头看向霍启东。
“可是如果您不想她纠缠进来,当初,也许不该给她南美那边的人脉权限。”
霍启东苦笑一声,眼里却满是宠溺。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想你比我更了解晚栀的倔。我拦不住她的。而且,复仇这件事,不让她参与,她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沉吟片刻,霍启东意有所指地看向薄严城。
“更何况,当时事急从权,她也是为了救你。”
薄严城沉默了,半晌才低声开口。
“您应该知道,如果被晚栀知道我们的谋划,她恐怕不会高兴。”
霍启东喝了口冷茶,被涩得皱了眉:“作为父亲,在这种事情上,我不会优先她的情绪。”
他抬眼看向薄严城,话锋一转:“但你不一样。怎么兼顾,那是你的事了。”
薄严城严肃地点头,又极轻地叹了口气:“好,不过老实说,我也没把握能拦得住晚栀的脚步。”
霍启东儒雅笑了,长手一伸,熄灭了小茶炉,明显是送客的意味。
“那就是你需要想办法的事了。”
薄严城会了意,站起身来打算告辞,犹豫了片刻,还是艰涩地开了口。
“关于我和晚栀的事,是我对不起她——”
霍启东神色柔和地摆摆手,礼貌地截住了薄严城的话。
“你和晚栀的曾经,无须再提,我想我也没必要知道。”
他似是自嘲地笑了笑,看向窗台上琉璃雕刻的精美白栀。
“我和你,不知道谁亏欠她更多一些。”
薄严城推开茶室的门,凛冽的冬日空气灌进肺里,让他脑子清醒不少。
霍启东话里话外的意思,他都明白了。
无论是他还是自己,都没办法阻拦温晚栀已经决心要做的事。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做事时,竭尽全力去护住她。
在佣人的带领下,薄严城到了温晚栀的别院门口,问诊似乎还没结束。。
薄严城在院子里的藤架旁坐了下来,耐心等着。
他和霍启东的谈话,也不过一盏茶,一刻钟的功夫,医生的问诊远没那么快。
茹姨脚步匆匆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送薄严城来的佣人,急忙叫住。
“哎,去叫老爷过来一趟,医生让家属必须陪诊。”
茹姨急匆匆交代完,刚要转身回去,就对上了薄严城质询的眼神。
“怎么了?”
茹姨担忧地沉吟片刻,叹了口气:“我们也不想惊动霍老爷,但医生是这么交代的……”
薄严城眉头微蹙,起身往房门走去,低声交代。
“我去吧,不用惊动家主。”
男人不容置喙的语气让茹姨和佣人都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