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示牌的王白的理由。
“那林姑娘应该去乡里村里,那里的人更朴实更诚恳。咱这地儿好歹是皇城根底下,照比可没那么接地气。”
这是王白在听到林幼安请求时给出的建议。总之不论如何,王白,李规和王谦和等人都应下了林幼安的请求。这其中就包含着欧琼路。
在同欧琼路走遍了京中几个京郊之后,同样爱论道理的林幼安便觉得,欧琼路实际上并不是矫情,而是不经意地宏观审视一件小事。
譬如嘴上说着觉得信国之服繁琐,而实际她心中已经从布料,清洁,价格过贵的背后的利益关系……等等来思考,最终得到的,就是她表现出来的略微嫌弃。
当然她自己喜欢的东西也会这么想。
杰斯先生,曾经是曹寄殊与欧琼路的鉴赏科目的先生,也算是瞧事情瞧得清楚的一位。先生曾在禁止学院学堂中学生早恋时说过如此一句,“世间之人,应以学与友亲为先,与人生好感实际也是如此。”
大概意思就是,你以为自己是恋爱脑,实际上你爱的是学问和能耐啊!所以好好学习吧!
曹寄殊对此深以为然。与父母家人为亲,是血脉之亲,与好友同行有情,是共事之情。其余情感则都是对于旁人所拥有知识的渴求和羡慕。
欧琼路对于榆木脑袋瓜子的曹寄殊表示无语,但她自己同样认为理大于情。每次在她脑海不断思考和自我斗争的时候还有跟别人激烈讨论的时候,甚至比曾经与人爱恋时都让人觉得亢奋。
不过有关爱,最后一回那都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刚到国外的欧琼路第一次遇上喜欢之人,那人碧绿如晶石一般的眼眸熠熠生辉。也算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每日除去学习外便幻想着学完两年的课程与他一同回信国建设国家。
可一是天不遂人愿,二是人家别的国家国人能有崇高的思想来帮助信国建设的可能性本就不大,最终还是不到一年的时间,那位晶石兄提出了分开。
欧琼路自然与旁人有所不同,分离之时虽有不舍,但还是先平心静气忙完了当时杰斯先生留下的课业,参加了学院举行的盛大活动之后,才将这差点儿被抛之于脑后的事情捡起来。
“嘶,”当时还并未像现在一般优雅的欧琼路坐在初秋深夜的树下,旁边只有一位因为上课时说话被罚在外面扫树叶的曹寄殊,“他做这个决定的逻辑究竟是什么呢?会得到好处是什么?这个好处对我是否也有好处?选择现在这个时间节点的原因是什么?”
当时耷拉着脑袋扫树叶的曹老四在一旁听到是同学欧阳氏在旁边说这些时,还以为是在做什么课题。便停下来仔细一听……居然是在研究为什么会分手吗?
当时直接震得曹寄殊人呆滞在了那里,心下大喊,“爱情真是恐怖!”
这,大概就是所谓课本。
而曹寄殊自小家境并不算太过清苦,家中人有学问者占多数,所以自小便通些文理,为人也相对稳重和“接地气”一些,在国外学习这些年间,不但了解诸多天文地理乐理等等知识,同样也学会了所谓“安稳”。
总有人当得知曹寄殊曾是稀有的外出留学的学生,如今在京中的一家当铺里当鉴别师时,会惊叹“既然有这么高的学问,为什么不去朝廷当差或者找个好的营生,非要做鉴别师呢?就算是当鉴别师,给朝廷当那也是官员,为什么就来这小地方呢?”
此类问题,曹寄殊虽总是不予回答,但每当听到这些话时,他总会在脑中过一遍刚回国时,去到信北州继续学业的欧琼路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寄殊你看,这些笔中,有毛笔有钢笔,笔迹有粗有细,颜色有黑有红,所书内容有好有坏。人,物,字,礼,国也是如此。”
物与人并无不同,越是接了所谓地气,便越是多种多样。今日欧琼路提到这笔迹时,曹寄殊心中也是一震。
所以,去年欧琼路自信北州来到京中时,曹寄殊邀请欧琼路去看戏的那封信,就是以这样看似玩笑的风格写出的。
可那时再次见到欧琼路时,她却更高端悬浮了些。
这大概就是不同话本也不同课本的,现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