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杰话语一顿：“所以你和张秉文是真的结束了？”
张秉文爱姜南，爱进了骨子里，这些刘杰都看在眼里，他这次是真的被伤透了心。
那晚从小乡村回来后折腾了几夜，大醉了两宿。
刘杰从来没见过张秉文这样发疯，疯到了最后直接吞了一大把安眠药，送去医院的时候，刘杰真以为张秉文活不了了。
因为一个人一旦失去了活着的信念，那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后来，张秉文在医院待了三天，出院后就飞去了墨西哥。
临走前他交代刘杰，姜南过来还东西时把这封信转交给她。
张秉文太了解姜南了，知道她势必会将这四年他馈赠的礼物都如数归还。
她的性子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摸透过，可张秉文还是觉得自己足够了解姜南。
自己捧在掌心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心爱之人，终究成了过客。
刘杰有时候很想知道，姜南到底是以什么姿态和心情在张秉文身边待了四年，他们明明看上去很恩爱。
刘杰看了眼姜南，她白皙透亮的脸蛋上温温柔柔的表情，像是路边盛开的无人问津的花骨朵，她美丽，却不迎合路人。
她独自盛开，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感。
刘杰从来没见过像姜南这般完美的女人，即便她眼下只是化着淡妆，连头发也没扎，黑色的长发随意散落在脸颊两侧，头顶最上方还被一顶贝雷帽罩住了。
她身上的穿着也很简单，裹着红色羽绒服，脖颈处一条红色羊绒围巾。
她的眼睛在红色的围巾衬托下频繁眨动着，黑夜里的一盏孤灯大概也只有这般亮堂。
“所以你真的要结婚了？”
“你爱他吗？周赫言。”
刘杰问出这句话后就再也没有下文了，他将手放在皱皱巴巴的西装裤腿上，等着答案。
一连几个问题，姜南有些愣神。
眼前的刘杰还是第一次这样和她聊天，以朋友的姿态，话语里没有责怪的语气。
她和张秉文的故事说来也有四年时光，彼此经历了很多，春夏秋冬都走了几遍。
两人天南地北看过祖国的许多风景，有过开心，也有过不开心的事情，很多事情都有不确定的因素，所以姜南能感觉到，张秉文想要给她的，是更多的爱和安全感。
她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层顾虑。
她这样对张秉文究竟是对还是不对，她不爱他，却真真实实的耽误了他四年，即便是他心甘情愿的付出。
姜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原本就是个矛盾的人，她不善言辞，年纪越大，性子越淡然，很多心里话不太愿意说出来了。
刘杰看见对面有些慌神的神情，他喝了口咖啡，喉咙上下滚了滚，又说：“我知道，你应该很爱周赫言，因为过去的几年时间里，我从没见你这般快乐过。”
“这几天，我跟在你后面走了很多地方，我看着你和周赫言一起去选婚纱，去看电影，去看演唱会，就连手牵着手散步，你都是开心的。”
“开心很难，可你在他身边，每时每刻都是开心的，我想你的答案早就藏在风里，像是碎片一样，落在身边的一草一木上。”
“严冬过后就是春暖花开，你盼到了。”
咖啡店里响着很轻柔舒适的轻音乐，可还是淹没不了屋外的雨声。
刘杰坐在木椅子上，耳畔的音乐像是老旧的风箱里擦出的噪音。
他终于等到姜南开口。
姜南说：“我很爱周赫言，他光是站在那我的视线就无法从他身上脱离，在他身边我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我懒惰，任性，脾气差，甚至很多时候都在无理取闹。”
“我知道这些张秉文也会包容我，可我要的不是无止尽的纵容，而是那个人会和我抗衡。”
“我并不是个好人，不知足，我永远热衷于爱挑战，像是我爱吃一盘番茄炒蛋，我希望那个人是和我抢番茄炒蛋的人，而不是将一整盘子都让给我，那会让我觉得很无趣。”
“好像也并不全是这样，那个人只能是周赫言。”
“我在还不懂喜欢，不懂爱的时候就遇见他了，大概初恋真的太难忘了，我们穷极一生都在想要忘记，以为时间是解药，其实不是，时间冲不淡那么纯粹，轰轰烈烈的喜欢。”
“他给了我爱的勇气。”
“我回头看这十年，我说不出口的爱，差点就没机会告诉他了。”
……
姜南的长篇大论从头到尾都没有真的聊起过张秉文，他就像雨过天晴后被环卫工人扫去的落叶，像是文件夹里无关紧要的那半张文稿。
刘杰喝光最后一口咖啡，残留的酒精仍在折磨他的神经，他整颗脑袋疼得厉害。
他伸手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姜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