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8。”张秉文说。
李美娜接:“对Q。”
姜南觉察出心底的那股心慌感,她垂着眼睫,有些分神,吃过饭到此刻转场到这场牌局上,她还是没有完全消化完周赫言的话。
听他这样说来,张秉文并不是什么善茬,因为他之前都装作并不知道她和周赫言的关系,可其实他对此一直了如指掌。
像是秘密被捅破,他这个旁观者透着窗户的小破洞看得仔仔细细。
可他不说,他将纸又糊上,就让他们两个人猜来猜去。
她拧着眉偷瞄了眼张秉文,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烟,吸了一口,薄薄的眼皮便掀起,看了眼桌面,另外一只手微抬扔掉最后两张牌,“对2。”
李美娜摇头叹气:“你又跑光了。”
目光又停留在周赫言身上,娇腻地笑,“你们该不会私底下串通好了,就光欺负我一个外人,我的牌臭到快吐了,当地主就没赢过,不行,我要换位置。”
她是客人,自然是依着她来。
原本周赫言和姜南对面而坐,现在换到了下家。
又是几巡过后,李美娜还是输得惨烈,当地主是输,当农民还是输。
她神色微闪,“上帝不眷顾我,不是有新手保护期吗?这牌也太差了,同样的牌,秉文哥的就香多了,我要是可以和你换就好了。”
张秉文洗牌,笑得别具深意:“这你可要问上帝了,问他同不同意把我的让给你,或者你明知道是我的,还非要抢过去。”
他不提牌,压根说的也不是牌。
这话里夹-枪带棒,周赫言听得懂,他靠在椅背上,肩线宽阔平直,清俊的脸在棋牌室明亮的光线,很平静。
李美娜没听出别的意思,只顾着小声抱怨:“不打了,你们喊的人什么时候来,我这替补当的快吐血了,没意思,不玩了。”
她推开椅子就打算起身。
刚站起来,门就被推开了,走进来两个青年小伙,同样穿着白衬衫,可比起周赫言来,只觉得他们骨架很大,包裹的身体都是肌肉,线条不流畅。
这是张秉文喊来的,之前一起玩的朋友,也是富二代,平日里就爱打打牌,玩玩车。
一个瘦一点的叫周平,胖一点的叫陈晨。
周平自来熟,一看房间里两位美女,就嗓音慵懒地打趣:“哟,张哥,你这是金屋藏娇了,还是对双胞胎姐妹花,你可真是有福之人。”
快四年没见面,原本痞子气的人还是改不了那副轻浮感,张秉文看向他,笑容勉强,典型的皮笑肉不笑:“出门脑子又没带?”
张秉文这人,表面上看上去一副正人君子,可兄弟这么多年,他周平算是看清了,他就是个小人,偏执又暴躁,还有点疯狂。
“开个玩笑。”周平心虚,眼皮一跳,可真不敢惹他,“这是你弟吧?你好,我们本家,我也姓周,周平。”
周平见过周赫言,之前张学强请吃过饭,他爸是张学强公司的股东,带他来过。
“你好,周赫言。”周赫言回应。
陈晨也跟着打招呼:“张哥。”
他不认识周赫言,也就点点头,算了,他搞不来周平的那套圆滑世故。
和先前的干局不同,四个爷们自然是有说有笑的,他们牌玩的6,你来我往的,谁也不让谁,一会儿满屋就缭绕着青雾。
姜南坐在张秉文旁侧,他这会反倒没抽烟,等别人出牌的时候,他的手掌摩挲着姜南的后腰位置,面色沉静如水。
那副态度,像是将猎物收入囊中,他不急于吃掉它,反而拎着胜利品四处炫耀。
他的掌心炽热,隔着单薄的面料,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姜南不舒服,她往旁侧让了让身子,可张秉文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如此,提前洞察了她的心思,他不紧不慢地收拢手指的力道,抬头看她。
“怎么了?”张秉文问:“身体不舒服?”
姜南还没说话,周平就忍不住吐槽:“张哥,这牌你还打不打,你这心思完全半点都不在牌局上。小3你都不要,你要什么?”
张秉文瞅了一眼桌面,“要不起。”
周平又说:“嫂子,你帮我看看,张哥什么牌?该不会一手垃圾?”
烟雾熏得眼睛都睁不开,姜南哪里还看得清楚牌,两只眼睛像是红兔子一样,她本就心情一般,此刻唇线紧抿,语气平直:“2个炸-弹。”
“吹牛逼吧。农民还能有2个炸-弹?”
陈晨看不下去了,冷不丁地插了句玩笑话:“周平,要不给你安个透视眼。”
“……透视个毛。有透视眼我还看什么牌,我光去看女人了,前凸后翘的,哪个不比这牌好玩。”周平的唇边都是不正经的笑意。
李美娜的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她冲着周平眯眼笑:“那你这迟早要长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