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宴(2 / 2)

,躬身一揖赔笑道:“启禀大人,林木之责确是重大,小人一家恐负大人所托。”

桓白依然如方才一般抛了四个字:“了解了解。”

崔逢及听了方才桓白与柳玄水的一番话,便已猜得了几分意思,只起身向桓白一揖,却并未推辞。

“启禀大人,崔家自当愿为青阳尽心竭力。林木之责确系重大,不可轻忽,若大人吩咐,崔某一家自当全力以赴。只是崔某以为,青阳城中或有一家更能当此重任,不知大人可否容崔某禀明一二。”

“洗耳恭听。”

“崔某说的便是如今青阳余下的唯一一支陈氏,听闻其家主陈霖对园囿造林之事颇有钻研,府城东北处的漵园便是陈霖一手操持而建,其间植有许多珍奇林木,当真是令人称奇。”

“崔老爷所说的漵园下官曾去过,造园之技确是巧夺天工,园中林木也的确繁茂。”柳玄水缓缓道。

桓白一副了然神色,点了点头道:“眼下看来,倒确是这陈家更适合。罢了罢了,既有这术业专攻之人,本官这个外行人也不多指手画脚了,那这林木之责就予了陈家吧。”说着便端了杯回至座位,将那举了一圈的杯中酒慢慢饮了去。

崔逢向桓白一揖:“大人明鉴。”

齐侯平与卢纶听得这烫手的山芋终于丢了出去,而且还丢给了那陈氏剩下的独苗,心里都乐开了花,只是脸上却依然摆出一副未能为大人分忧的愧色。

桓白一边饮着那杯中酒,一边用余光将那三人的神色看进眼底,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随即轻轻落杯,接着道:“既然这林木之责已定,如今便剩下田庄、船舶、铁矿三项顶顶要紧之责了,想必三位家主也不好再将这青阳命脉推给那些小户小族了吧?”

齐侯平和卢纶立时一扫脸上愧色,正声道:“小人定不负大人之托。”

“就算各位家主想要推脱,本官也未必应允。交给其他人,本官不放心。”

田庄、船舶、铁矿的命脉之称是真,而这命脉带来的丰厚油水却也不假。

先说田庄。

大盛均田制与庄田制并行,庄田制下,地主官僚、功臣贵族可画私田、建田庄,雇佃农劳作。虽也有纳粮之税,可所纳之数不过所得的百分之一,于这些人而言不过太仓一粟。此前,青阳田庄几乎皆控于陈氏之手,而且陈氏还私自开垦了不少,且都未被纳入征粮亩数中。

大盛各府市面上的流通之粮都由司农监按照所需之数自粮仓拔出,并由司农监定价。陈氏便将那田庄之粮的一部分低价卖予粮庄,再由粮庄按照官府粮价卖出,陈家得其中五成之利,一来一回也能挣得不少。另一部分则卖予周边农田贫瘠的府县。如此一来,既省心省力,又挣得盆满钵满,田庄便成了一顶一的肥差。

再说船舶。

大盛开国之初,主君便下令修筑南北通航的运河——灵河,南起淮州广陵府,北至燕州青阳府,长达两千余里,与贯穿大盛东西的澜之江交汇而成大盛航运动脉。灵河所经各府设有都水台,掌船舶通行入关等事责,不过,各府船舶却都由民家供应,按照船舶规模和通行里数计算船舶租借之价,开具通行之证。

许多富商常年于运河之上往来,所载货物极多,所需船舶每每也都要最好的广福船。为了省却一些租借成本,许多商贾都会将些许货物或是从其他地方搜罗来的新奇玩意儿送给供应船舶之家。

不过,因灵河是南北通航,每逢入冬至来年初春的小半年时间里,宁州以北的河段便会进入冰封期。因此,北段沿线供应船舶的民家将会有小半年陷入营收停滞期,家中一应供给便大都靠着平日的积攒。

最后是铁矿。

铁矿一向是大盛最重的矿石资源,其间缘由自当是那锻造兵器之材用。青阳拥有大盛最大规模的铁矿之一,故而其对于青阳的重要性不言自明。但由于事关军事之重,因此,朝廷特在拥有矿产的各府专设冶司,由工部直接统辖。

冶司以管理督察为职,具体的开采冶炼则由民家承担。不过,因那一应开支皆由冶司负责,故而冶司便成了工部最为富庶的官署,每每拨给承责民家的资费也都相当可观。

于是,在这和乐融融的氛围中,桓大人将这青阳命脉十分郑重地交托于崔家、齐家和卢家。崔家自然是得了田庄,齐家和卢家则分别得了船舶和铁矿。

既达成所愿,又顺便摆了陈氏独苗一道,三位家主齐齐起身举杯向座上三位大人躬身一拜,以表举全家之力保青阳命脉无虞之心。

一席宴罢,满堂散尽,三位大人却未尽酒兴,便又叫来伙计上了一壶更烈的酒。

三人迎着一弯弦月推杯换盏,银光泄于那杯中,荡漾着浓烈酒香,于这满堂空寂之中,于这无声风浪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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