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
贺若图坐在舟中斟酒,酒是那日被贺若世子评为最佳的玉卮春。普那则在舟尾作起了船夫,喘着粗气,撑着竹篙,还不时被他的世子殿下提醒划得稳一些。
“展展,你觉得我那三百记如何?”贺若图斟了一杯酒递给展柔。
展柔接过笑道:“世子别出心裁,当是佳作无疑。”
贺若图大笑:“请。”
二人对饮而尽杯中酒。
“世子这几日可尽兴?”
“尽兴,尽兴。”
“那展柔便趁着世子的兴致再为世子献一厚礼可好?”
“哦?”贺若图眉头一挑,笑道:“说来听听。”
“世子此次前来大盛,定不只是为这三百记而来。如今既已尝了百味,饮了百酒,怡情小赌了一回,得了那许多新奇玩意儿,想来世子接下来便要考虑另一件事了。”
“世子虽表面玩世不恭,实则最是个聪慧人,几日间不光写了这三百记,也将我大盛京都看了个清楚。乌楚王之意,世子之意,便是大盛陛下之意。若两国结下这邦交之谊,一则,乌楚可免南境之虞,专心恢复内部生气民力,而大盛与乌楚一旦结为邦交之国,柯提也不敢贸然入侵乌楚;二则,既为邦交之国,我大盛便可为乌楚提供中原之物产、技艺。不知这份礼可还入得了世子的眼?”
贺若图若有所思道:“是很丰厚,不过……今日还有未完的事。展展那日去海州馆可闻得我那屋中之香?”
“浓而不俗,极雅。”
“那展展可知那香从何而来?”
展柔摇摇头。
贺若图眉眼一扬,转身向普那喊道:“普普,靠岸!”
及上了岸,却见一人白衣飘然,立于乌水河畔,那人看见展柔,眼神闪过一分喜色,却又在看见她身旁那男子后又闪过几分不可描述的……极为锐利之色,于是便拂袖迎了上来。
“下官参见贺若世子。”
“展展,这位是?”
展柔听得这一声“展展”,只愿立时狂风骤雨,乌水河涨,决堤溃岸,天崩地裂。
对面那人目光中又多了几分迟疑,随即看向展柔,又向前一步。
“哦?展大人何时有了这样一个名字,本官竟不知,展……”
展柔忙打断了他,向贺若图道:“世子,这位是御史大夫桓白,桓大人。”
“哦……”贺若图眼底飘过一丝了然,“原来是桓大人,久仰久仰。”却不等桓白应声,便又道,“真是不巧,今晚我邀了展大人同游这乌水河,不过眼下本世子觉得夜色甚好,又想一游京都夜景。改日我再与桓大人一同赏乐,抱歉抱歉,失陪失陪。”说罢便拽了展柔的衣袖入了那夜色中。
半刻后,展柔跟着贺若世子停在了“邀月楼”外。
便是在这楼外也已闻得了浓浓的脂粉气,接着又听得尖细娇柔的女子声,那声音着实让展柔心头颤了一颤。
贺若图转身笑道:“那月华香便是邀月楼的初月姑娘制的。哦,对了,那一叶秋,也是从这得的,只不过是另一位叫做兰湘的姑娘送的。”说罢,贺若世子便要拽了展柔进去。
展柔慌忙将衣袖拽回。
贺若图大笑:“忘了,忘了,展展可入得那饭庄,入得那酒坊,入得那赌场,却入不得这邀月楼。那今晚本世子便独自逍遥了。”说罢,世子殿下便转身迈进了门槛。
展柔才松了口气,及要转身时却见贺若图又飘至那门槛处朝她道:“还有一记,便是那《百香记》。”说罢,便揽了身侧一个女子转身进了里间。
贺若世子当真是一世风流。
佩服,佩服。
转身欲要离开时,却听得滚滚闷雷之声,顷刻便落了瓢泼大雨。
欲要雨来时,万里无云。
莫要雨来时,电闪雷鸣。
及要躲于那屋檐之下,雨却停了。
“贺若世子去陪他的初月兰湘了,不如今夜便由本官陪展大人同游这京都夜色。”
轻言细语飘然入耳,那人挽着她的手向乌水河畔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