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连环,需要大家将它一环一环地解开,只不过……”他顿了顿,小小地买了个关子,接着拿起一个九连环在那群小脑袋面前晃了晃,“大家要自己想办法将它解开,解开了有奖赏。”
“什么奖赏!”一堂小脑袋向前探了探,纷纷嚷道。
却见邬先生摇摇头,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轻轻吐出两个字:“保密。”
探出的小脑袋们又瞬间栽了下去。
邬先生却也不理会,又转身打开了那最后一只包袱,却见里面装了一只盒子,盒盖揭开后便露出墨绿晶莹的青团。淡淡艾草香从食盒飘出之后,耷拉着的小脑袋又一个接一个地抬起,及至分得了青团后又心满意足,津津有味地享受这美味。
阿洛扬起脸,乖乖巧巧地问:“先生,奖赏是青团吗?”
邬先生笑着抚了抚她的头:“比这个还要好。”
及听得这句话,便有几个小脑袋的嘴巴登时利索了起来,狼吞虎咽地解决了手中的青团,又扒拉出九连环开始摆弄。
一时间,堂内有的认认真真吃青团,有的认认真真解九连环,有的认认真真学铺纸。
展柔在一旁看着这一堂小祖宗,无奈地摇头,无奈地长叹。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这群小祖宗当真让她在这不到两个月的日子里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又不禁为自己叹了口气,邬先生的笼络童心之术果然深奥莫测,定是知道自己许多日未来学堂,地位有所不保,于是今日便带了这镇尺——立师之威严,带了这九连环——讨稚童欢心,带了这青团——填馋猫之胃。一箭三雕,三管齐下,当真是妙哉,妙哉!自己才疏学浅,资质愚钝,还是见好就收,方为上策。
正叹着,却见那人已飘到了身侧,笑盈盈递给她一个青团。
“前日清明,不知道姑娘……展夫子还有这群孩子有没有吃青团,今日便带了些来。”
展柔接过笑道:“今年没吃,却还有些想,多谢先生。”
两个人一边吃着青团,一边看着那一堂脸上糊着墨汁,粘着豆沙,还不忘用油乎乎的手摸一摸那九连环的小祖宗们。
女子觉得这唇齿之间弥漫的红豆清甜一丝一缕浸入心房,甚是沉醉。
男子觉得这眼前身边四溢的平常温馨一点一滴注入心底,甚是流连。
若得往后岁月恰似今日,便也可消得余生漫长。
忽听得小五大叫了一声,两人登时一惊,循声望去,只见小五已“噌”地跳了起来,指着阿虎连连惊叫。
二人赶紧奔了过去,却见阿虎圆溜溜的胳膊上已是红红的起了一片疹子,不多时便开始喊肚子痛,额间又冒出冷涔涔的汗。
展柔还未反应过来阿虎这是生了什么病,却见邬先生已指着那桌上吃得只剩下一口的青团道:“许是这个缘故。我先抱阿虎去前面的医馆,你让孩子们散学回家。”
及说着,便见邬先生已抱着阿虎奔了出去,展柔起身让已乱成一团的小祖宗们坐好,又嘱咐了一番,才一个一个送他们出了学堂。及至医馆,便见阿虎躺在榻上,虽仍未醒,面色却已比方才好上许多,这才长长舒了口气,缓缓走上前去。
邬先生及见了展柔,知她担心便安慰道:“放心,郎中方才已给阿虎放了血,等会儿大约就醒了。”
展柔点了点头,却见身侧那人神色暗了暗,有些自责道:“都是我考虑不周,若不是这青团,阿虎也不会……”
“先生也是一番好意,莫要自责。”
烛火中,阿虎安稳躺于榻上,呼吸平缓,原先苍白如纸的小脸蛋也渐渐红润起来。二人正立于榻前静静看着,却听得一阵脚步声,转身便见郎中徐步而来,递过一张药方和一提药。
“幸而症状还不算严重,否则真是惊险。这药每日一剂,早晚服用,水煎即可,七日便见好了。”
“多谢郎中。”
榻上的阿虎微微动了动,发出“咿咿啊啊”的声音,二人忙转了身,便见阿虎已微微睁开了眼,半晌才轻轻柔柔飘出了一句话,问的却是:“我的青团呢?”
这一问逗得两个人都笑了笑,展柔轻轻点了点阿虎的额头:“馋猫,这个样子了还不忘吃。”
邬先生却是一副怜爱神色,笑道:“等你病好了,有比那青团好上十倍百倍的吃食,这几日便乖乖养病吃药吧。”
阿虎惨叫一声,泪眼花花,却已被邬先生驮在了背上。展柔一边想着这位邬先生又要开始哄孩子吃药了,一边提着药包快步跟了上去。
一路上,阿虎都在和背着他的一向和颜悦色的邬先生打着吃药官司。
一个愁眉苦脸,连连央求,一个厉色正颜,坚决不听。
展柔跟在后面听着这一大一小间的谈判,笑得眉眼弯弯。
到了阿虎家后,巧锁婶闻声忙迎了出来,及知了这来龙去脉后便一面将阿虎抱过,一面指着他的鼻子,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