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风雪前行,卫衡翻身上马,拉着林瑶光坐在前面,氅衣裹得严实。
“今夜已晚,去定国寺吧。”
次日,林瑶光沿着第一次来时路,在观海亭看到了卫衡和秦上砚。
积雪压竹,寒山依旧。
秦上砚道:“郡主最近,可感觉身体有何不适?”
卫衡抚摸着林瑶光手腕,见她没有不喜,就道:“劳烦秦先生了。”
秦上砚把着脉,“蛊毕竟不是个好物,还需尽快解了才是。”挥袖收手,目光打量几眼林瑶光,“郡主有些着了寒气,一会儿喝点药再走吧。”
林瑶光应了声。
“开春后,就去西疆。”卫衡询问道,“秦先生可一起?”
秦上砚一笑:“东蛊自能为郡主解了,我就不去凑趣了。今年天冷,等明年暖和了,我想去南边。”
“去哪?”
卫衡侧眸,林瑶光目光很奇怪地看着秦上砚。
秦上砚笑笑,没说。
三人静默了下来,林瑶光率先开口:“卫衡。”
卫衡:“我去给你看药。”他对秦上砚点点头,转身向屋里走去。
稀疏的树林梢头,挂着暖阳光芒,星星点点的残雪,遍布在山野之间。
林瑶光的声音很轻:“我该,怎么叫你呢。”
她苍翠远山的眉眼,似很忧愁。
秦上砚不忍,缓缓道:“都可。”
他双手握拳,低垂的眼眸红了。
“阿姐。”
耳边怒吼的寒风骤然远离,她好似回到了暖春,回到了一百年前,回到了秦王府。
那时,刚刚大战结束,满城欢聚,秦王府更是设了宴,军中不少大将给她灌酒,她心情不佳,推开了众人,去寻一棵桂花树。
那棵树,是有人专门给她种的。
好可惜,她忘记了是谁。
人人都说是文相公子,他也这么说,可她知道,不是。
桂花树下,见到了一个小少年。
“阿姐。”
少年是庶子,秦王一次醉酒同歌姬生的。
秦王妃善妒,产子后杀了歌姬,留下这个庶子在后院被欺凌长大。
她摸着他头,“小墨长高了,只是还这么瘦,要多吃饭才行。”
小墨高兴地点头:“我要多多吃饭,长大练习武功,就能保护阿姐了。”
见到地上的字,她挑眉:“是在写字?可地上写的,终究不比纸上的。”
小墨挠挠头,很是不好意思。
“王妃不让我进学堂,这些还是我偷偷学的。”
“怕什么,走,去阿姐那,我给你准备上好的笔墨纸砚。”
阳光很浓,小墨被她牵着,似乎走到一条新生的道路。
小墨以为自己是独特的,可看到另一个女孩时,他很生气。
原来,阿姐还有个妹妹。
战事又起,身为主帅自然出征。
“小墨,王府不是个好地方。阿姐给你安排了去处,你要听话,去了乖乖吃饭,好好学习。”
秦上砚回神:“我听了阿姐的话,有乖乖吃饭,好好学习。”
林瑶光叹息一声,听他继续道:“得知阿姐新婚夜被捕,我担心坏了,我从庙里跑回来,可无论求谁,我都见不到你。”
“我去找文公子,可文公子说,说你密谋造反,证据确凿,已经被赐死了。”
“我去找安乐郡主,不,已经是公主了。可是见不到她,宫人说她要跟文公子成婚了。”
秦上砚百年未释怀,眼眶红得充血:“可是文公子明明是你的未婚夫,为什么一夜之间全变了。”
“阿姐自幼征战沙场,难道就为一个,尸骨无存的下落吗?”
林瑶光已经许久没再想起往事,“秦王,非我生父。”
秦上砚怔愣,听她说:“我是天子遗孤,乱军攻入皇宫时,秦王将我带走,谎称是王妃所生。”
“他…”秦上砚明了,“他有心挟天子,却因天下混乱不得时机。后,他觉察阿姐骁勇之力,就利用阿姐征杀天下。”
林瑶光点点头:“是。天下初定,战事消弭。我在军中呼声甚高,秦王不放心。”
秦上砚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落了泪。
“秦王利用文公子设计大婚,想要趁着婚宴将阿姐一党打尽。可是阿姐,你武功高强,如何能被擒呢。”
秦上砚苦思多年不解,对上他疑惑的眼神,林瑶光淡淡道:“安乐,给了我一杯化功酒。”
化功酒,任凭你多高内力都能瞬息消散。
林瑶光不想再提往事:“说说你,如何能活到现在?”
还是说,他同她一样。
秦上砚沉默了下来,许久才道:“我遍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