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回林子翁在早课上当众输给方持远后,薛青敛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
路上的人都在讨论说林子翁最近勤勉刻苦,功力大涨。据说高竟遥听说那天的切磋结果后罕见的朝林子翁发了火,将林子翁唤至面前训斥了一顿。
方持远的生活倒是没因此受到什么改变,也许对于他来说,无论是走在路上别人对他的讨论变得越来越多,还是师父明晃晃的偏心,对他来说都没太大影响。
对于方持远来说,最近让他最上心的就是如何挽救一下废物点心薛青敛的武艺值。
薛青敛也不知道方持远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让高竟遥同意他不去上早课,反正每天早上薛青敛起床准备去演武场的时候,推开门就能看到方持远几乎同步从厢房走出来,然后就揽着他的肩把他拐带去食堂吃早饭。
门派小废物薛青敛每天跟着方持远旷早课旷晚课,其他时间也不练习,这种舒适的日子曾经薛青敛想都不敢想,真正过上了这种梦寐以求的好日子,薛青敛反倒有些疑惑起来。
高竟遥不管他就算了,毕竟他这个废物点心,无论是学还是不学,能力依旧上不去。但方持远明显是个好苗子,怎么高竟遥还敢放任他这么闲情逸致偷懒懈怠?
一连好几天,薛青敛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为什么你也不训练?”
彼时方持远正霸占着薛青敛厢房窗口的位置,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着李流光从家里偷带来的话本子,闻言头也不抬,修长的手指将话本子翻过一页,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我不需要。”
薛青敛抿了抿嘴,觉得方持远这般说话太过于狂妄了,但他没有质疑方持远的话。
他手持毛笔,看着纸上自己留下的鬼画符,有些疲惫的趴在桌面上,也不管纸上未干的墨汁是否会沾到脸上。
“怎么不画了?”方持远明明没往这边看,却随时清楚薛青敛的一举一动,发现他趴下后,才放下书卷,朝桌面上那个毛茸茸的脑袋看去。
薛青敛依旧趴着,只是脸转向窗口,有些丧气地说:“我画不好。”
方持远靠在窗台的躺椅上,半边身子笼罩在阳光下,给他的发丝都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平白给他添了些平和的温柔感。
方持远的骨相很优越,半大的少年身上给人肆意张扬的感觉过于强烈,所以每次见到方持远温柔的另一面时,薛青敛总是觉得有些违和。
他也分不清究竟哪一面才是属于方持远的真实,只是偶尔被笼罩在那处春风化雨般的温柔领域时,薛青敛总是比平时更为放松。
方持远突然站起身,挡住了大半的阳光。薛青敛不解的抬了头,就见方持远缓缓向他走来,身影完全笼罩了他。
抬头后纸面上的鬼画符暴露在方持远的眼前,他伸出手轻轻拨开了薛青敛的脸,将整张纸面看了个清楚。
薛青敛还未来得及遮挡,就见方持远皱了眉头。
纸面上唯一一个看得过去的图案还是方持远画来给薛青敛临摹的,剩下的那些,线条粗细不均就算了,多的是地方洇开了一团团墨渍,让方持远百思不得其解。
“你边打瞌睡边画的?”
方持远的指尖在墨团旁敲了敲,垂眼看向脸上还沾着墨水的小傻子。
薛青敛抬着头没说话,眼神看起来无辜极了。
方持远伸手擦去薛青敛脸颊上的墨水,但墨渍干了之后紧紧扒在皮肤上,怎么蹭都蹭不掉。
薛青敛轻轻躲了一下,却没躲开。方持远摩挲了几下,实在没法弄干净,便也放弃了。
脸上的触感没了后,薛青敛主动往旁边挪了挪,把自己的鬼画符往方持远面前推去,想让方持远把注意力都放在纸面上。
“为什么要画这些?”薛青敛不理解。
这些图案弯弯袅袅,还得一笔画完,看着像是道士才会画的符一样,看着简单,画起来其实很难。
方持远弯下腰,握住薛青敛执笔的手,带着他重新临摹了一遍。
薛青敛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一动不敢动。手也被握着,薛青敛只能盯着笔尖,看方持远是怎么写的。
在他手上不听话的毛笔落到方持远手中却是兢兢业业,方持远让它往东它便不敢往西,最后出来的成品和薛青敛没有任何关系,看着是比他自己画的好看了不少,但薛青敛依旧没学会,自己动手一试,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好丑。”薛青敛看着自己画的,苦了脸。
耳畔传来一声轻笑,薛青敛很肯定那是来自方持远的嘲笑,但他敢怒不敢言,毕竟但凡他能硬气一点,就不会被摁在书案前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头上一沉,方持远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带着笑坐回了他在床边的位置,重新捞起画本子,似乎就不打算再理会薛青敛了。
这意思明明白白就是让薛青敛继续画。
薛青敛默默换上一张干净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