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图像可以用一个词来描述——废墟。一片“土堆”杂乱无章地分布在我们观察到的一段段街道上。一般它们是一个挨着一个,有些单独散落出来,还有些位于建筑的入口中间。不知不觉中,镜头拉近了,接着我很快就发现这些“土堆”原来是运载工具——一些在外形上有些像平底船的运载工具。
在我四周,宇航员们正在注视着她们的工作台。每个小球都伸出一个缓慢降向地面的长管,管子的一端在碰到地面时扬起了一小团尘埃,我由此意识到那些车上也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使它们的形状变得模糊难认了。河流上方小球的管子当然就伸进了水里。现在,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屏幕上,因为那场面太妙,引人入胜——你会感觉自己就像在那条街上似的。
我特别注意了一下一栋大楼入口处的阴影,我敢说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同时,我也感到了宇航员中有一阵骚动。突然,随着一阵震动,那“东西”出现在了视野中。我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至于我的“女主人”们,除了一些轻微的感叹和更快的交谈外,我得说她们看起来并不怎么吃惊。尽管我们可以十分清楚地在屏幕上看到一只可怕的蟑螂,它约有两米长,八十厘米高。
读者肯定曾有几次在碗柜和潮湿处见过这种地球上的虫子,特别是在天气炎热时。你会认为它令人生厌,但它们中长度最大的也没超过五厘米。所以,现在按我刚才所说的尺寸想象一下,你就会明白它是多么让人恶心。
小球开始收回管子,但就在管子刚离地一米时,那生物突然向正在动着的管子冲来。不可思议的是,大楼下面又冒出一大群蟑螂时,它们一个压着一个地蜂拥而出,小球又停了下来。就在那时,小球发出一束强烈的蓝光扫过虫群,立刻将它们分解成了炭末。只见一团黑烟遮住了大楼的入口。
我更好奇了,看了一下另几个屏幕,不过它们都显示一切正常。河流上方的小球正在向我们返回。山上的那个小球收回了它的管子,稍稍升高后又将管子同它顶上的第二个圆筒放了下来。我猜宇航员们应该是在采集土壤、空气和水的样本。由于处在灵体状态,我没法问涛任何问题,她一直在和另外两个宇航员讨论着。这些小球开始快速向我们飞来,很快就到了准备被飞船“回收”的状态。
当操作都完成后,涛和那两个宇航员就将座位一转,背对着她们各自的操作台。随后,屏幕上的图像一下全变了。
我意识到当所有人都坐稳时,我们就要出发了。令我好奇的是,所有宇航员的坐姿都差不多。后来我得知这是因为一个力场将她们固定住了,就像在地球上我们用安全带固定一个特技演员一样。
阳光透过一片红色的雾气照在星球上,我们就在那时起飞了。我觉得我们是在一个恒定高度绕着这个星球飞行。其实,我可以看见我们正在飞过的一片沙漠样区域,干枯的河床在上面纵横交错,有些交成了直角。我想它们可能是运河,或至少经过了人工修建。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显然是完好的城市,接着它消失了,屏幕也变为一片空白。飞船明显在星球上空提高了速度,因为小屏幕上显示出的一个湖泊或内陆海直接一闪而过。突然,我听到了几声感叹,接着飞船就立刻减速了,再次打开的大屏幕显示出一个湖的特写画面,我们停了下来。
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段湖岸,还可以看见在岸边一些巨石后面的立方体建筑,我想那大概是住所。飞船一停,那些小球就又像刚才那样开始工作了。
一个停在湖岸上方约四十到六十米的小球传回了一些非常好的图像,它的管子直接延伸到了岸上。一幅传回的画面上十分清晰地显示了一群人……的确,乍一看,他们和我们地球人一样。
我们可以很清楚地观察他们:屏幕中央显示出一个女人的脸,我看不出她的年龄;她有着棕色的皮肤,长发垂胸。从另一个屏幕上,我可以看到她一丝不挂,似乎只有脸是畸形的——她是个先天性愚型患者。
当我看到她时,我并没有意识到她是个残疾人,我想当然地以为我们遇到了一个和我们稍微不同的人种——就像科幻小说作家喜欢描写的那样——都是畸形的,有着大耳朵或诸如此类的特征。然而,从别的屏幕上观察时,我发现他们不论男女看起来都像大洋洲东部的波利尼西亚人(Polynesian);不过他们中明显有超过半数的人不是身有残疾,就是看起来像被麻风病侵蚀过。
他们正在看向小球,并冲它打着手势,显得极为激动。越来越多的人从那些立方体建筑中冒了出来,看来那的确是他们的居所。在此我想对它们稍加描述:
这些建筑很像“二战”时的“掩体”,上面还加有非常粗的,看起来只高出地面约一米的烟囱,我猜那是为了通风的。这些“掩体”的朝向和结构千篇一律,人们从它位于阴面的开口出来……
毫无预兆地,我发现自己被从后面拉离了屏幕,在飞快地穿过好几面墙后,我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回到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