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醒了,是彻底地醒了——头脑清晰,感觉灵敏。可是,天啊,现在几点了?利娜正睡在我旁边,双手握拳,不过她睡觉一直那样……
我一点儿也不想再睡了,估计现在已是早晨五点了。我起床,在走向厨房时看了一下表,才夜里十二点半!我很少会在这个时间醒过来。
我脱下睡衣,穿上裤子和衬衫。为什么?我不知道。我也没法儿解释为什么我会走向书桌,找了张纸和圆珠笔后开始看着自己的手写字,就像它有了自己的头脑似的。
“亲爱的,我要离开十天左右,千万别担心。”
将纸条留在电话旁,我出门来到阳台,绕过阳台上的桌子,那桌子上还摆着昨晚的残局——棋盘上的白色国王静止在被将死的位置——悄悄地打开了那扇通往花园的门。
夜空呈现一种诡异的明亮,这种明亮显然和星光无关。我觉得月亮可能快要升起来了,便开始本能地去想今晚的月相——我生活在澳大利亚的东北部,这儿的夜空总是很明朗。
我下楼走向露兜树。一般在夜里的这个时候,我们都可以听到一场真正的“音乐会”,青蛙和蟋蟀叽叽喳喳,此起彼伏的旋律填满安静的夜晚。但让我纳闷的是,此刻的院中一片沉寂。
我还没走几步,藤树的颜色突然变了,房屋的墙壁、露兜树——一切都沐浴在了一片蓝色的光辉中。脚下的草坪在像波浪一样起伏,露兜树下的地面也是如此,藤树变得扭曲,而墙壁则像一张在风中飘荡的纸。
我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决定赶紧回屋。就在这时,我发觉自己轻飘飘地离开地面:起初升得很慢,飞过藤树后就加快了速度。只见脚下的房子变得越来越小……
“怎么了?”我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禁喊了出来。
“一切正常,米歇。”
至此,我都相信自己是在梦中。一个相当高大的人站在我面前看着我,“她”身穿宇航服,戴着完全透明的头盔,友善地微笑着。
“不,你没有做梦。”她解答了我头脑中的困惑。
“是做梦,”我回应道,“因为在梦里总是这样——最终你会发现自己从床上掉了下来,头上还碰了个包!”
她微笑着。
“并且,”我继续说道,“你在对我讲法语,那是我的母语。可我们是在澳大利亚,你知道,现在我是说英语的!”
“我知道的。”
“这肯定是个梦——跟那些荒唐的梦一样。还有,就算这不是个梦,你在我家的院子里做什么?”
“我们不是在你家的院子里,而是在它的上方。”
“啊!这是个梦,我会掐一下自己,让你看看我是对的,”说着我真掐了一下自己,“哎哟!”
她又微笑起来:“现在你满意了吧,米歇?”
“可如果这不是个梦,我现在为什么会坐在这块石头上面?那边那些打扮得像20世纪的人是谁?”
在乳白的光线下,我开始辨认着那些在交谈的人和在稍远处走动的人们。
“还有你,你是谁?你的身材怎么和我们不一样?”
“我的身材是正常的,米歇。在我的星球上,我们都是这样。一切都会正常起来的,我亲爱的朋友。我希望你不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就算我们还不是好朋友,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是的。”
她站在我面前,微笑的脸上显露着聪慧,全身都散发着和蔼慈祥的气息。和她在一起,我有一种非常安心和平静的感觉。有生以来,我见过的人当中,还没有谁能让我感到如此安心。
“我的名字叫涛(Thao),但首先我想让你知道,从现在起,这一切都不是梦。的确,这是很不平常的事情。因为某种原因——这随后会对你解释的——你已经被选出来作一次旅行——对地球人来说,还没有几个人这么旅行过——特别是近一些时期以来没有。”
“我们——你和我,此时此刻正处在另一个时空——一个平行于地球物质空间的时空。为了使你和我们的这次旅行得以成功,我们用了一种‘时空锁’(airlock)。此时,你的时间是相对静止的。在二十至五十地球年内,你将一直持续这样的状态,而在你返回时,你的年龄会和你离开时一样,完全没有改变。也就是说,你的肉体将保持丝毫不变。”
“可是这些人在干什么?”
“他们存在于这里,而且稍后你就会了解,可以预见这里的死亡率极低。他们仅会由于意外或自杀而死亡。时间对他们来说是凝固的。这里的一些男人、女人以及动物的年龄达到了三万到五万地球年甚至更久。”
“那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们是怎么到这儿的?他们在哪里出生的?”
“在地球上……他们到这里全是因为意外。”
“因为意外?你指的什么?”
“很简单,你听说过百慕大三角吗?”我点点头,涛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