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会留他一命,岂会有今日这些永远也不会消停的流言。
是了,那日云宅巷外听到的歌谣,便出自荣王之手。
一辆乌蓬马车低调寻常,除了车厢极宽极大,实在难辨这是皇帝微服出巡的御用马车。
戚延自车上下来,王府外士兵皆朝他行礼。
跨入府门,行至深处,亭台楼阁间,传来男子嬉笑疯话。
时而嘻嘻哈哈,时而瑟缩害怕喊有鬼。
宫人为戚延抬来一把扶手椅,颀长身躯恣意地坐下,戚延冷睨着不远处蹦跳到亭中的荣王。
“把送二皇兄的礼物打开。”
亲卫将一四方匣盒放到荣王身前。
身躯颀长的荣王一头蓬乱长发,青衫沾着攀爬打滚的泥渍。他五官也算俊秀,眼神倒愚钝迟缓,如个稚子般嬉笑好奇地摸那匣盒。
直到打开,他倏然尖叫喊“鬼啊”。
被摔飞的匣盒掉落地上,里头滚出一个人头。
是那老妇人。
那日戚延带着这稳婆与太后对峙,事后吉祥本要下令处死,可戚延制止了。
他放了妇人离开,想要引出幕后操控之人,于是查到了这里。
戚延扯起薄唇,音色冷漠:“二皇兄别装了,整天装疯卖傻,见到朕就不想大大方方骂两句?见到自己昔日乳娘,就不难过?”
惊吓坐地哭嚷的荣王终于僵硬下来,一点点睁开狠厉狭眸,往日痴傻果真皆为伪装。
他眸子一片明白的恨意,冲上前:“戚延,我要杀了你!”
他未靠近便已被亲卫健步踢退。
戚延好整以暇端坐,薄唇浮起恣肆笑意:“可惜你没机会,朕倒是杀了你乳娘呢。”
“你别得意太早!你以为你能坐稳这个皇位么?”荣王爬起来,强者身前,他越把自己脊梁挺直:“你的皇位是你母后用身体换来的,没有温立璋,你登基那年就被本王弄死了!”
戚延阴鸷地眯起眼。
“你母后与温立璋那破事,别以为天下不知!如果不是温立璋护你,我,三皇叔、六皇叔、大皇兄,谁不能把你拉下龙椅!父皇真是愚蠢,怎么就能将皇位传给你们这等不要脸的母子!”
“怎么样,靠着你母后的美色上位,你这皇位坐得安生么?”见戚延越发阴沉的面目,荣王大为快意:“本王可听说你介意得要命,那好啊,本王就给你真相,那些歌谣都唱得好听吧!”
“本王都不知道你这跋扈的性子像谁,父皇?你连父皇的半分宽仁都不及,只有本王才像父皇!你像你个那不守妇德的母后,像逆臣贼子温立璋,也许你身上流的就是他们的血!”
“皇上。”吉祥忧心忡忡:“咱不听了吧,越说越离谱了……”
戚延这番前来,本是想知道更多关于温立璋的事。可如果荣王知道更多他所不知的,那早就变以利刃刺向他们母子了。
他明知问不出答案,也明知就算知道那些旧事,他也不可能与太后脱离母子血缘,可就是痛苦难熬。
他每日脑海中皆是父皇的音容笑貌,皆是父皇临终之前那双努力等待的眼睛。
那双眼睛一直守着殿门的方向,明明身体已经耗尽了力气,却一直不舍得闭上,终要等到想见之人。
父皇湿润的眼角,临终前执着等待的双眸,成了戚延永远磨不掉的记忆。
戚延越沉默,荣王越放肆。
他哈哈大笑,蓬头垢面指着戚延:“戳到你心窝子了吧,快活,真快活!”昔日儒雅君子,此刻只成了一个狂败疯徒。
戚延紧抿薄唇,轻拂玄衫落尘,起身:“杀了吧,别太痛快。”
荣王听到此言,早知不会再有活路,笑得更放肆,语调也更张狂:“还有个事你还不知道吧。”
“你那沉鱼落雁的皇后你肯定很喜欢吧,就算她是温立璋的女儿又如何,那般的美貌,你定舍不得不用,宠得很吧。”
“我碰过你的皇后你知道么?”
“她刚回宫那年,本王在后宫见着了,十四岁就是个风娇水媚的尤物,我拉着她的手。你的皇后真软,皓腕似雪,捏一下就红了。还有那细腰,本王搂得太舒服了!”
“她叫得真媚,惊慌失措地跑,本王越拦她她哭得越凶,她哭起来真是个水做的人儿。”
戚延原本前行的脚步终于停下。
他回过头。
荣王对他阴鸷的表情很是满意,笑得放肆轻狂。
戚延冷冷停在这蓬乱的人身前:“你哪只手碰的她?”
“这只,这只。”荣王伸出左右手,还有中间的脚:“还有这只!”
刀光剑影掠下。
御侧亲卫的剑倏然已被戚延抽去手中,伴着一声痛苦嚎叫,鲜血横洒,断肢坠落在葱茂绿丛中。
蓬乱癫狂之人已似枯叶倒向地面,极端的疼痛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