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暄和上官笙最终还是达成了共识，若到了最后还没能找到送他出去的办法或者其他什么可行的方法，她愿意成为毁世。
“反正我的情绪已经不可控了，不必再牺牲另一人的情绪。”苏暄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不过如果我不待在沄洲，时间够吗？”
“…可能会不够，你最好留在这里。”上官笙犹豫了片刻，又吐出一句话，“去找他问一问吧，你也应该出去走走。”
“我怎么感觉你们和我一样，什么都做不到呢?”苏暄脸上的笑容有些难看，“我还以为……”
“里世界本就身不由己。”上官笙感叹道，“即使是外世，又怎么能保障这是能由自己掌控的一生呢…想要一个完美的结局，我们需要等待一个奇迹。”
奇迹，还在指望外力来拯救自己拯救世界吗？
苏暄的嘴角下撇，心里很不是滋味。
到底什么才是有价值的，什么才是值得的，什么才是……
好像都不存在。
上官笙说他的状态时好时坏，可能会按照规则给其他的道者下达一些指令。
“你不必听从，现存于世的道者，除了麟攘外都不是你的对手。”
“万一你不清醒的时候亲自对我出手呢？就像歧骛一样。”
“…那也没办法，我尽量会让自己处于清醒的状态。但你也知道，我的身体和世界的状况是相连的，世界走到这种地步，我也自然垂危，规则的意识就会相应占据上风。”
虽然苏暄没有听懂其中的逻辑，但既然他这么说就是这样吧。
她已经非常无语了，无论再有什么说法都能接受。
“没事我就走了，如果能不留在沄洲倒是好事…荒州的囚徒，你还要继续吸收他们的灵力吗？”她承认她又开始多管闲事了，即使已经不认为自己的救世主了。她还是放心不下。
“我必须用以维系我的身体，这是…必要的。”
苏暄本来都要无语地离开了，又忽然想起了一点：“算了，我也管不了。不过，既然你现在也清醒了，卿卿是不是不需要与尘山之灵结约？”
“我不会干预外界的事。”上官笙看她脸色变得很难看，知道自己没有说清楚，补充道，“应该说不会干预道者以外的生灵。”
“…那你干预那些预言者啊，让他们说服各族的高层把卿卿放了啊！”苏暄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太无力了。
上官笙有什么用，好事不做坏事做一堆，还要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她差点气得哭出来。
“吟咏者和礼安的特殊能力相互配合，或许能给世界带来转机，也能给我们指引奇迹的方向。”上官笙依旧用平淡的语气说着，好似是安抚，又像是简单的叙述。
苏暄几乎是吼出了这段话：“那只能改变过去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过去改变了现在又还会存在吗？或者说要怎样的改变才能既有现在又没有过去？”
当时她第一次听许麟攘说这种想法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现在想想这根本就是骗局。
是，是有这么一种可能，但可能性低还不及上官笙能出去。过去的细微改动能引起未来的剧变，只要不是笨蛋都能想通…可能是他们都把苏暄当作是笨蛋了。
“卿卿我会去救，你要是真想看着世界毁灭就坐在这里看戏吧。”苏暄已经完全顾不上什么脸面，既然自己很重要，既然自己是工具，还需要顾及其他东西吗？
虚伪的天道在这里摆脸说自己无辜，那就无辜下去吧，反正，她最开始想拯救世界不过是为了那几个人罢了。
没等上官笙再说什么，苏暄转身离开，她怕再不走真会和他打起来。
勿就站在门外，能听得见里面的争吵声。
苏暄路过他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即又加快了脚步，她现在情绪又上去了，不想找他发泄，匆匆往山下跑去。
勿也没有追上去，伸出去的手滞在半空，良久才落了下来。
上官笙的声音透着些疲惫：“进来吧。”
他又坐在了椅上，面上一片惨白，气息有些混乱，灵力飞出去伤到了勿。
勿看了看被划伤的手臂，用术法止住了血。
“这件事终究还是我的错，在设计的时候，确实太过蠢笨，在进入世界的时候，也太过想当然。”
“我不敢附和您，但对于我们来说这个世界的的确确是真实存在的。千年前死伤无数的大战是存在的，人族千年陷落折辱是存在的，千年来世界崩坏带来的痛苦是存在的，您也是存在的。”勿微微低下头，语气平淡地说着，“当然我们没有条件要求您怎么做，毕竟没有您，就没有这个世界。”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们不过是…但正如你所言，我存在于这个世界，这便是真实的。”上官笙笑了起来，咳了几声，“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