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皆空,唯有浓重的黑雾涌动。
腕间一缕红线散发着幽光,是这片空间中唯一的光亮。
深渊无底,时间仿佛静止,万籁俱寂。
孟娴追随着幽光,一路深入。红线的尽头,少年被不可见的枷锁束缚,双眸紧闭,面露痛楚。衣襟被未知的事物划开,胸膛上现出血痕,唇边也溢出了丝丝鲜血。
“长州,师弟!”孟娴急切地拍打着他的脸颊,试图唤醒。
少年的唇齿间溢出隐忍的痛呼,无意识的唤着她的名字。
孟娴无奈的拥住他,额头相抵,探出神识。识海边界,她的意识被下意识的阻拦。
“长州,是我。”
识海中光芒大盛,每一道意识都在欢庆她的到来,孟娴长驱直入,两人的意识交融于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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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怎么不理我?”
孟娴睁开眼,看到眼前线条凌厉,一夕间仿佛成长了十岁的顾长州,不由得一愣,问:“你怎么长大了?”
顾长州微讶:“妹妹这叫什么话?我自十五岁起便一直是这副样子。”
孟娴无语,忽地明白了这幻境。
这是顾长州的欲,要比她年长,做她的哥哥,要改变过早筑基而停驻的面容,更锋锐,更成熟。
顾长州小心地牵起她的手,神色珍重:“我已和爹娘说过了,过几日就来提亲,妹妹可应允?”
默了半晌,孟娴问:“这里是哪里,你可知道?”
青年失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道:“这里是紫霄宗下的孟家村,是妹妹的家,我要从这,娶你回阳关。”
以欲望为核心的幻境,必以欲望的满足为终结,不可随意戳破,孟娴当即应道:“行,何时去?”
顾长州一愣,仿佛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颇为困惑:“我还以为妹妹会反驳我。”
孟娴了然,当即配合道:“你就是个弟弟。”
顾长州:“……”很不中听,但莫名就是对味了。
幻境会以求而不得来诱使人发疯、沉迷,在此纠缠的越久,神识便受伤越重。因此,孟娴一切随他,尽施所能的满足他一切想法。
顾长州很快整理好东西,带着孟娴乘上一座飞舟,前往阳关。
“妹妹,要不要吃点心?”
“好的。”
“妹妹,喝点果茶吧。”
“好的。”
青年蹙起长眉,困惑道:“妹妹,你今天似乎哪里不对。”
孟娴顿生警惕,小心问道:“是哪里与你所想不同吗?”
顾长州别开头,耳尖微红,“妹妹一贯风流好色,今日怎么没对我出手。”
孟娴哽了一瞬,颤声道:“……你不要太过分。”
为什么在欲望幻境中都不忘如此抹黑她。
孟娴悔恨不已,倚竹轩那两口饭,她当初就非吃不可吗。
“妹妹这是什么意思,可是还想着你那些露水情缘?”
眼见顾长州愈发困惑不安,面上逐渐显露出痛楚之色,孟娴连忙放下点心,仗义出手。
纤手顺着袖口滑入,在青年紧致健硕的小臂上摩挲。领口被他自己揉皱,喉结不安地滚动,孟娴鬼使神差地靠近,一口咬了上去。
“嗯……”
青年发出短促的喘息,艰难地扯开在她身上放纵的女子。
“我们尚未成婚,妹妹不可如此孟浪。”
孟娴面色微红,擦了擦嘴角,无语退开。
真是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安静了喝了半盏茶不到,顾长州频频回首,再次露出困惑之色,欲言又止。
孟娴无奈叹息,再度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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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舟缓缓停下,孟娴再度踏上阳关的土地。
这里的一切和毁灭之前并无任何不同,所有顾长州曾见过的事物都被原封不动的再现了出来。
城墙之上,贺归坦着衣襟饮酒守城,城内的街巷依旧热闹,善育堂里的孩子们一切安好,孟娴最爱的那家糖水铺,匾额甚至被镶了金边,鲜明的展现出幻境主人对它的偏好。
一路来到城主府,顾惜棠正躺在院中啃果子,身侧,沈玉书神情温柔,帮她处理文书政务。
“父亲,母亲。”顾长州规矩地行了一礼,愉悦道:“我已将妹妹接回来了,择日便可完婚。”
顾惜棠一拍扶手,当即坐起来:“还等什么,就今日吧。”
孟娴一惊:“……会不会有点仓促?”
“妹妹不必害羞。”顾长州眼神隐晦,语带暗示:“方才飞舟上,妹妹不是都等不及了吗,这会倒说仓促。”
孟娴:“……”
她深吸了几口气压住心绪,应了声好。
心中却忍不住盘算着,出去了要怎么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