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娴尴尬垂眼,陷入难言的沉默。
少年不满,挑眉问道:“你又是谁?报上名来。”
孟娴纠结了一会,有样学样:“梦游积骨山,闲倚望乡崖,奶奶我就是孟娴。”
顾长州愣住,随后怒道:“你再说一遍,你是谁的奶奶!”
孟娴强忍着笑,故意逗他:“谁应声就是谁的呗。”
顾长州气急败坏:“先来后到,我才是你师兄!”
他越急,耳尖便越红,衬着清澈晶亮的眼眸,越发地让人想要逗弄。
孟娴心情颇好,不急不徐的拖着调子:“什么先来后到,我只道能者居之。”
顾长州冷哼一声,拔出长剑,道:“正有此意,打过一场再说!”
说罢,便提剑攻来,孟娴即刻取出恒如,与他对打起来。
顾长州年仅二十五岁便已有着筑巅峰的实力,距离结丹也仅一步之遥。他三岁起每日挥剑三万,日日不辍,气息凝实,剑招凌厉。
修士筑基之后样貌便不会再变化,顾长州十五岁筑基,是个神采飞扬的少年模样,性情也颇为直率跳脱。
孟娴不愿挫伤他的少年意气,控制着力量,与他打的有来有往。
“看好了,阳关剑诀!”
顾长州灿然一笑,并起两指拂过剑刃,长剑一化为三,三柄同样锐利的玄锋长剑在他周身围绕,而后兵分三路各自攻向孟娴。他身形诡谲,几个起落间便持剑出现在孟娴身侧。
孟娴兴味顿起,索性闭上眼睛细细感应空气中传来的灵气波动,身姿翩跹,每一个转身皆精准躲过,恒如轻摇,剑锋闪出幻影,不轻不重地击破。而后果决出手,恒如带起一道耀眼的弧光,利落挑飞顾长州手中长剑,剑尖稳稳停在他颈前一寸之地。
少年藏不住心事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艳与错愕,孟娴收剑入鞘,他兴味盎然的跑过来询问:“我刚刚那招是阳关剑诀第一式,阳关三叠,你这招叫什么?”
孟娴不由语塞,修真界的人不仅拿名字吟诗,剑招竟也要起名。
顾长州如此爱吟诗起名,她若连个招式都说不出来,难免会被他看轻。思索了片刻,她现起名道:“孟君剑诀第一式,凌风。”
顾长州愣了一瞬,不可思议道:“你这人怎么比我还自大,竟拿自己的名字起名?”
孟娴轻抚恒如,为那个脱口而出的名字晃神了片刻,随口回着:“你也可以自己创一个顾君剑诀。”
顾长州冷哼一声,没理会她这句,视线落到她的指尖,问:“这剑,可是叫做恒如?”
孟娴微讶:“你知道?”
“自我记事起,梦中便时常出现这柄恒如剑,我寻它好久了!”顾长州激动道:“你为何会有我的梦中情剑?”
孟娴诚恳发问:“你从未见过它,我却一路拿着,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它本就是我的剑?”
顾长州愣了一瞬,斩钉截铁道:“绝无可能!”
孟娴无语,敷衍道:“那就随你吧。”
“你输了,能叫我一声师姐了吗?”
顾长州面色忽地红了,十分不甘愿:“先不说先来后来,你看着还没我大呢。”
为免被世家宗门修为高深的长老发现异常,小天道给孟娴安排的身份仅仅是俗世平民女子,因天赋卓绝而被江湖散修随手教导过,引入道途,年仅二十岁,比顾长州要小上五岁。
只是顾长州筑基时年岁太小,如今看着还是十几岁的样貌,孟娴委婉道:“咱们到底谁看着小,你需要镜子吗?”
顾长州气急,当场便要提剑与她再打上一场。
孟娴无奈劝道:“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往后各论各的,你叫我师妹,我叫你师弟。”
顾长州咬咬牙,坚决不认,此后日日勤奋修炼,三不五时就来与孟娴对战一番,誓要与她分出个兄弟姐妹。
孟娴不堪其扰,甚至不敢搬去与他同一座山峰,左右明朗剑尊未曾传唤过,她便拖延着,继续与慕山月比邻而居。
时日渐久,她们带上山来的食材已然全部告罄。
期间,灵药堂陈丹青还特地送来几瓶肉干蛋炒饭味道的辟谷丹,称赞这是他此生吃过的绝世佳肴,看得两个养尊处优的女修怜悯不已,拿出仅剩不多的食材为他好好做了一顿饭。
陈丹青捧着饭碗,双眼含泪:“鸡蛋羹、番茄蛋汤、小炒肉……我记下了,回去就炼制这些口味的辟谷丹,多谢两位的款待,改日我为你们送几瓶来。”
孟娴和慕山月相顾无言,吃腻了,实在是吃腻了。
夜里,慕山月再也忍不了,翻墙破窗而来,晃醒沉睡的孟娴:“我受不了了!我要下山去吃饭!”
孟娴半梦半醒,迷迷糊糊间只听见“吃饭”两个字,当即应下:“好!”
待到一路偷偷摸摸,自后山绕下,孟娴忽地在冷风中反应过来:“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