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射下依旧闪亮，还没有换成传统春节那红彤彤的灯笼。和气的服务生请我们在一个清静的角落落座下来，我们点了蚵仔煎、面线、胡椒饼，还有一大壶菊花茶。Zoe今天的情绪不是很高，甚至一直在刻板地玩餐桌上的纸巾——她把它们反复地叠过来叠过去，并一遍又一遍地问我是否可以带走几张。我明白，这是她缓解焦虑、寻找安全感的一种方式。
于是，我一边安抚着她，一边注意面前的这个人的神色和语言。他显得心事重重，但还算沉稳。喝了两杯葡萄酒并寒暄了几句之后，他的情绪开始变得有些激动：“何先生，对于所发生的一切，我很抱歉……我很了解您，也知道您与余倩女士之间的亲密关系。也许发生了那些事，您是最受伤的人之一，所以，我认为向您坦白是合适的，也能最大限度地使心中的忏悔得到接纳。”
“在战争开始之前的很多年，我受雇于一家外国的情报机构在台湾的分支，并长期潜伏于大陆的航空航天圈子。你们所从事的高级别项目，以及其中的关键技术和管理人员，都在我的监控范围之内。而我跟你取得联系，也是在你将要被选中参与新一代飞行器项目之初。虽然我最后失败了，你没有向我提供过任何情报，但我却通过监控你瞄准了另一位更加重要的人物——余倩。而我们的监视行动不小心露出了些许痕迹，却被波波夫利用了来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波波夫被我们更高层的机构收买，出卖了很多机密信息，但我们没有想到，他会如此陷害自己的同志。尽管我们给了巨大的诱饵，但余倩自始至终没有向我们吐露一点点的讯息，甚至言辞拒绝我们，并义正言辞地表示要报案。所以，她对于我们和波波夫，都是极度危险的人物。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波波夫的鲁莽行动把余倩送进了监狱，但同时在某种程度上却保护了她。一直到她被安德烈重新反诉释放、回到中国的西北，我们都一直没有机会下手除掉她。我们通过收买一些老员工的子弟，成功地打入了基地的内部，所以有一次机会，我们采取了行动……我是这次行动的幕后策划。”
听到这里，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悲伤和愤怒，左手几乎要抓碎那盛着半杯葡萄酒的高脚杯。我想把它扔到面前这个罪犯的脸上，让葡萄酒如飞溅的鲜血，染满他那该死的一尘不染的丝质西装——一如余倩虚弱地斜靠在车门上的那一幕：那些鲜红的血点在午后的阳光中闪闪发光。
但理性让我没有这样做——为了一个旁边脆弱的孩子的安全，不允许我在这个场合与任何人发生暴力冲突。我炽烈的目光烘烤着他，恐怖的沉默笼罩了餐桌片刻，他的形象仿佛从一个自信礼貌、气度非凡的商人，缩水成一个空有躯壳的小丑和可怜的杀人犯。他成功地完成了他的商业使命，却毁灭了另一个无辜的人更神圣的使命——他是一个战争的罪犯、民族的罪犯、科学的罪犯，一个唯利是图的卖国贼。以现在两岸的政治局势，虽然中央政府为了营造和谐的统一战线，给予了战争罪和出卖国家机密罪极为宽松的赦免政策，但如果我愿意，完全可以现在报警，将他送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那么他的余生都会在监狱里度过了。然而常识告诉我，他主动将这些向我透露，必定有更加隐秘的诉求。
他显然是一个精通心理学的专家。当我的情绪在愤怒的海洋中颠簸时，他并没有说太多话，只是用痛苦失落的表情告诉我他有多么抱歉。而当过了一会儿，我的理智又一次占领制高点时，他才渐渐亮出他的真实筹码——而我必须承认，这个筹码对我来说具有最致命的吸引力。
“我向您坦白这一切，完完全全是为了赎罪，赎心里的罪，解除精神上自责的枷锁。并且最大的原因，是相信您是一个正直而宽容的人。除了向您坦诚地说明一切之外，我这里还准备奉献一些也许对您来说最为珍视的东西。它们对任何人来说都很宝贵，甚至可以说价值连城。而我，愿意将这一切无偿送给您，换回您对我的宽恕，好让我在神的福佑中度过孤独的余生。”
“你的忏悔应该去送给神父！宽恕你是上帝的事，而我的使命是送你去见上帝！”我愤怒地吼道。不知道从哪里摘得一句名言，用在这里再恰当不过了。
“然而，我这里的信息对祂可以说几乎没有任何意义，但对于您，意义非凡。”他冷静而有逻辑地反驳着我的观点。
“我听说过一句话‘朝闻道，夕可死矣’。特别是对于你们搞科学的，也许很多人都会认可这句话所传递的价值观。我想说的是，如果您将我的所作所为定为死罪、欠您一条命的话，那么我透露的信息是否可以换回一条命？请原谅我的鲁莽和愚笨，可事实上，我当了一辈子间谍，我靠出卖信息求生。原谅我，到了最后，还是摆脱不了这个宿命。”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依旧表现出愤怒的姿态，但心中的怒火已渐渐被他口中那隐秘的信息所形成的乌云给笼罩、降温。
他清了清嗓子，郑重地说：“何先生，我愿意把我所知道的关于我们所遭遇的外星文明的已揭秘的部分详细信息向您传达。这些情报来自于国外，非常确切的渠道。我们的特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