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也许这个话题让她可以稍稍放松一下情绪，“当然了，台湾受西方文化的影响要比大陆多很多吧。”
“不知怎么的，不管信仰和习俗在国家和民族之间有怎样巨大的鸿沟，我总觉得人性是相通的。圣诞的氛围带给一个普通人的精神感知，应该是真、善、美、爱、平静这样的东西吧，这些是人类所共同珍视的。”
“嗯。”她轻轻地答应了一声。
这时电台里恰好飘扬出悠扬的《The First Noel》的俄语版本，烘托出这温柔圣洁的夜色。我们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聆听着这平静喜悦的天籁，伴随着后驱车在雪地上甩尾的吱吱声，直到目的地。
店里快要打烊，客人寥寥。我们点了两份由香肠、土豆泥、酸菜组成的俄式简餐，要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红菜汤。她的脸冻的红彤彤的，似乎还没有适应这里的气候。我问她，你一个台湾姑娘，来到这个冰天雪地的鬼地方图什么？她灿烂地笑了笑，低下头想了一会儿，说到：“我曾经也是一个乖乖的女生，按照家里的安排过着四平八稳的生活。读了名牌大学的本科，读了研究所，搞了些似是而非的研究课题。但是我渐渐厌倦了那种生活，那种单纯为了活着和更好物质享受而工作。结了婚之后，世俗的生活让我感到透不过气来。我是那种单纯的人，不屑于或者不善于经营人际关系……直白点说，属于那种比较迟钝的人吧，甚至有时在别人看来过于冷漠……于是有了很多误会和伤害，后来就跟那个人分手了，一个人跑了出来。决心过一种不同的生活，开启一个全新的人生，一个不会因庸庸碌碌而后悔的人生。”
我只是默默地喝着汤，没有评论什么。因为我知道，此时说任何附和的话都是苍白的：她似乎是我的一个影子，或者我和她就像一个贝壳张开的两半，连轮廓都是吻合的。直到我的泪不自主地从眼睛里淌了出来，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看着我微笑，问我是否OK。我只能窘迫地回答：汤…太烫了…,便赶忙回避视线，看着窗外羽毛一样飘零的白雪。
伴随着店里悠扬的圣诞乐曲，和沉默中的心灵共鸣，我多希望那一刻成为余生的永恒。那是我有生以来度过的最喜悦温暖的一个圣诞节，美得像个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