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有些青草的清香。二人一直在全力开动吃肉，竟未记得喝酒。直到我主动与维克多干杯，感谢他今天的带领。维克多微笑地说到：“你们还年轻，不管这个时代之路是通往高山还是通往沼泽，起码你们还有很多机会去创造更好的时代。我们的时代之光熄灭了，未来是属于你们的。”接着，维克多叹了一口气，开始谈起了他们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1988年，维克多是做为技术骨干加入了苏联国家材料研究院在通古斯的基地，当时他才20岁出头。当时正值新思潮泛滥，全苏联的青年人普遍向往加入私营企业赚钱，没有人愿意加入一辈子看不到尽头的国有研究所坐冷板凳。维克多的大学专业是金属材料，加入这个单位属于非常对口的选择。他不想一进社会就抛弃自己的专业，打算是为伟大的苏维埃干一阵子，然后就退出去社会上谋生赚钱。然而，随着工作的进行，当他了解到这个基地的秘密时，他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永远走不出这片荒凉的草原了。然而，反物质和外星飞船的神秘第一手资料，又有几个人能有幸接触呢？强烈的好奇心一直挥之不去，渐渐将他留在了这里。
“那时，外面的形势很乱，诱惑很多。但我居然发现自己能静下心来做研究。那时的研究条件很差，人员和设备都不行，国家没有经费拨给这种见不到效益的基础研究单位了。当时，虽然已经明确NX001是反物质，并且其与正物质的湮灭反应产生的巨大能量吸引了当局，但从蓝色荧光物质中提取还原NX001是一项极其困难的事，有繁琐的程序和苛刻的环境条件，直到1992年，研究所曾提炼出的反物质数以克记。更不要提要建造复杂的磁约束装置，耗费大量的能源。最重要的是，研究者已经跑光了，没有几个真正懂得反物质特性的科学家了。政府看不到实际应用的希望，也便不再大笔拨款，款项仅仅能够维持基地的最低负荷运转和人员工资。”
“我一个人住在单位建成的赫鲁晓夫楼宿舍中，冬季西伯利亚的寒风，让集中供暖的暖气也感受不到热量。更不要提暖气管道时常泄露，都没有工人来维修了。单位食堂每天重复供应的是咬不动的黑麦面包和难喝的粥。在那种困苦的环境下，我还是努力向前推进着研究进展。没有试验经费，我只能尽量依靠理论模型和计算，在不得已需要验证时，才向上级申请试验项目。同事大多是一帮废物，从八竿子打不着的专业毕业，来国有单位混口饭吃的主。所以，我们研究组一共8个人，其中包括1个外行领导和5个混日子的员工。我承担了组里70%的核心研究工作……当然，还有另外一个人，她虽然不是材料专业，但很认真地学习，是真正想有所成就的人，她承担了另外30%的周边工作。那个姑娘，后来成了我的妻子。她虽然很不漂亮，但为我生了个健康的天使小男孩。”说到这里，维克多依然保持着平静的微笑，但眼中似乎噙着闪闪泪光。
“结婚并且有了孩子以后，我们终于可以搬进一个稍大些的房子，而我在工作上也因略有成绩而得到了升职，因为我建立了一套提取反物质的可行流程。简单来说，从荧光物质——也就是反物质在地球上已知唯一可以的稳定存在的特殊化合物——提取纯反物质的物理化学流程。在外星飞行器的机体撞击底层物质时，地层中封存的一部分氩气——对也就是你了解的那种惰性气体，与反物质在瞬时极高温和极高压条件下，生成了这种化合物，同时甚至生成了金刚石，包裹住它形成了一种惰性化学环境，它才得以长时间保存。反物质残骸仅仅只有一少部分形成了稳定化合物，超过99%以上的都与大气、土壤、植被的正物质之间，发生了正反物质湮灭。这也是为什么通古斯大爆炸释放出史无前例的能量的真正原因。据我们后来基于试验和理论模型的估算，飞船所包含的全部反物质可能仅有几公斤，却释放出了相当于2000万吨TNT当量、1000颗广岛原子弹的能量。”
“我建立的这个流程，虽然也需要强还原剂和昂贵复杂的催化剂，反应也十分缓慢，但起码建立了稳定固定的流程和参数，因此NX001得以有技术途径大量提取。注意，我这里说的‘大量’，也仅仅是以克记。但是莫斯科那些政治家们，忙着政权更迭，也缺少对技术敏感的人。基地的财政情况依旧没有什么好转，因此我们仍然需要珍惜每一次试验机会。有时甚至不知不觉会变得很激进，希望用一次试验尽可能验证更多的假设；或者用一次提纯，收集到更多的反物质。这种倾向酿成了多次严重的事故。”
“我有时会在在撞击坑的现场，看着破碎机和挖掘机出神。它们把大块大块坚硬的、包裹着荧光化合物的金刚石原石，从普通石块中剥离出来，装上全副武装的卡车，运抵基地加工厂。加工厂再使用特殊工具将其分割成小块。但没有密不透风的墙——秘密——不论保守得多严密，总会不胫而走。不久就有铤而走险的平民，偷偷潜入撞击坑，试图捡上一些钻石碎块。但都被逮捕或死于卫兵的枪口——这里的审判流于形式，卫兵可以在警告一次无效后，及时开枪。甚至有人试图在地下挖洞而窃取钻石，有极个别人成功地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