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时全凭个人的想象在推进,比如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初步印象差,她对他的基本关系的格局就建立了,再在接下来的接触中根据情势变化,或印象变好或者变糟。
这个女人初识那个男人觉得这个男人很色,吃相很难看,就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后来,这个男人追求这个女人,经历了很多年,经历了很多事,许多误会才慢慢解开,原来,当初很多事都是误会,而她当初看中的男人却有很多不堪,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如果她又知道了追求她的男人的其他事,也许印象又不是一回事。从这个事可以结论,人看这个世界是瞎子摸象式的,终究是凭借着想象。
又比如,酒桌上谈论起一个武术家,九个人没见过他,没见过他的人都凭借谈者的话建立各自的想象,这位武术家的为人,评论人说他有多伟岸就多伟岸,有多高深就多高深。但是,有一个人和武术家有实际交往,他的了解就更多第一手资料了,知道这个武术家有很多什么样的事。只是,他的结论又带了很多自己的主观意见,故而,人与人能否最终了解本质,什么又是本质?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又比如,那位武术家的徒弟好读《庄子》,把齐物论常放在嘴边,齐物论是讲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这位徒弟,人说他能力强的源于他给人造成的好的印象而引起的想象,而另有人竟然还说他弱鸡得一塌糊涂,说他有今天全靠什么什么,这不就是《庄子》里说的越国的防皴护手爽吗?有用和无用都是相对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是,耳听的就是虚的,眼见的就是实的?想象是自然之道,接触方为实证之始。
又比如,蔡确其人,是什么样的风云际会让他在一代名相范仲淹之后成为继任者?他的人生幸运之处可圈可点,但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正因为他成功,他的酒就多,酒一多就伤身体,最后一命呜呼,又少享福不少。
蔡确的夫人吴氏又是幸运的,凭借丈夫成为丞相,她的吴家子弟和三亲六眷都鸡犬升天,但丈夫在外养了外室,使她门户清净的想法又不可能实现。
蔡确的外室是郑维演的妹妹郑小妹,又凭借着蔡的宠爱,从一名县乡的交际头牌摇身一变成为京师交际场最耀眼的星星,凭着就是旁人的一句话“昌庆县升平署下属歌舞团领班班长郑小妹的舞姿真是艺绝人寰!”而产生了想象,然后接触下来又没让这位和凶悍老婆早已形同陌路的老政治家失望,最终命运反转,从失败的婚姻中走出阴影。
只是,郑小妹的好日子也不是很长久,随着蔡丞相的仙逝,她又失去了靠山,被打回原形。
又后来,哥哥郑维演做了国公,她成为国公的亲属又开始繁荣昌盛,又随着国公事业的垮台而随之衰败,想象真是造孽之源!
58
郑维演唯一的亲妹妹叫郑小妹,后来她踏入了演艺圈,成为了升平署系统著名的艺伎,于是改名为郑㻎,这一改表明她除了歌舞的技术好之外,古筝也是她的个人特长。
郑㻎身高五尺半,属于不高不矮,但比她哥哥郑维演要矮一个头,她哥哥人更加修长。她的肤色不算白,但还属干净。五官生得蛮匀称,显得很文静。眼眶有点凹陷,眉毛细长,古典味道十足。她的眼神看上去很喜气,仿佛告诉你她对你一直很友好。
她的性格文静,骨子里很柔肠,这点和她的同学王碧晨有很大区别——王碧晨冷血,对什么都以自己为中心,也许因为她的母亲早亡,父亲有几年流放边地,她寄养在舅母家,对她的性格有影响,而郑㻎在父母的呵护下,哥哥也老是让着她,故而她性格宽博,能以己度人。
郑㻎和哥哥从小在一起玩,且很少和邻家的男孩子玩,因为她特别腼腆,邻家朱小强是个爬树、套知了、滚铁圈的泥孩子,有些女孩子会和他一起玩,郑㻎从不和他搭腔。
但是,她会和对街韩家的女孩玩,叫韩玉妹。和哥哥玩会弄张席子,把自己席地卷在里头,来来回回滚来滚去,当时祖母还健在,看着他们一起玩,偶尔拿出一块两块收藏好的桃酥给她们吃,桃酥在祖母心中是最好的零食了。
和韩家女儿一起玩,会跳皮筋,斗叶子牌,还会用鸡冠花的红色染颜色,她和韩家姑娘关系最好了。但是,十年之后,韩姑娘的父亲参加了南军,京都被金国占领后就再也没有回家,据说韩爸爸只是托人从熟人那里写过两封信,带回来一些金银而已,战争把家庭分割地四分五裂。韩家老太年岁越高,病得快死了,盼望王师打回来收复失地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郑㻎到了进学堂的年龄也没读几年书,在女子学堂完成了小学,初通文墨,十四岁就在家,更习女工、琴筝,还要撑起半个家务活。
郑㻎在十八岁那年和县的男子瞿郎结了婚,来年生了个儿子,感情也平平淡淡。恰巧京师升平署唯一在京师近县的昌庆县设置一个艺术机构,需要招聘剧组人员,郑㻎难得也耐不住寂寞,就去试了试,运气不错地还被招了进去,一干倒也有三年之久。
这个升